那个将一切推向毁灭的黑影开始跟随他、诱惑他。
他对暴力、鲜血、死亡变得越发兴奋,正在那时,警察从学校将他带走。
他没有想到,自己回到桐梯镇,是作为被害人家属和凶手家属,目睹乔蓝和乔小野被雁盛平杀死的惨状。
那一刻印刻在雁椿脑海中,像个神秘微笑的教父,拿起教鞭,向信徒传授恶毒的信条。
昔日热闹的筒子楼鸦雀无声,外面拉着警戒带,乔蓝和乔小野支离破碎的尸体已经被转移,但屋里充斥着刺鼻的腥臭,老旧泛黄的墙壁上全是溅射血迹,柜子上、床上、地上,全是血。
雁椿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第一反应是自己写题太累了,居然做了这种噩梦。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他给小野攒够了一年的医药费,等他考上医学院,小野的病就不愁了……
但两具尸体不,应该说是几十块零碎的肢体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那讨厌的妈,和他那病弱的弟弟,是真的被杀死了。
雁盛平爽快地承认罪行,却毫无悔过之意,反倒倍感自豪隐退的凶手随时可以再出击,嘲笑警方的无能。
至此,雁椿终于知道当年自己被拐,后来乔蓝从禄城搬到桐梯镇的真相。
他是乔蓝和雁盛平未婚生下的孩子。
雁盛平年轻时长相中等,性格朴实,乔蓝也不像后来那样疯癫刻薄。
乔蓝是真心爱着雁盛平,对小小的雁椿也倾注了无与伦比的母爱。
唯一让乔蓝觉得古怪的是,每次她说到领证结婚,雁盛平都推脱。
未婚生育在那个年代很容易因人非议,但乔蓝被爱情冲昏了头,雁盛平待她是真的好。
她便想,管他的,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不结婚又有什么?
然而在雁椿三岁时,雁盛平失踪了一个多月,回来后异常兴奋,变得像另一个人。
乔蓝在他衣服上发现了血,逼问他干了什么,他没有回答。
几日后,禄城下面的建勋镇传来一个灭门案,一家五口被割喉杀死,现场留下了凶手的标记,一个巴掌大的纸折相框。
一时间,全城都开始议论灭门案,据说在其他城市,“相框杀手”已经作了不下三起案子。
乔蓝颤巍巍地从抽屉里拿出折好的相框,感到天崩地裂。
她以前问过雁盛平为什么喜欢折相框,雁盛平笑着说,相框可以留下人最美丽的一刻,多好。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雁盛平指的是拥有家庭、孩子,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