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一愣,立刻摆手爽快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行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见外,当自己家就好。”韩深边说边心想着这不愧是喻行南的朋友,从气质这方面来看简直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喻行南性子相对冷了些,尽管成熟内敛,却也带着几分傲气,不易接近。
这时三人都已坐在沙发上,韩深离喻行南很近,只是那双墨色的眸子却始终放在陶尚谦身上,捧着一张笑脸问道,“听行南说你一直待在德国,但中文怎么这么好,完全听不出来口音。”
陶尚谦闻言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茶几上,那张稍显阴柔的面上始终挂着微笑,“韩先生过奖了,我的中文是Beckmann指点的,之后的几年虽然也一直在学,但效果始终不如从前,如果仔细听,还是会有一些不太顺畅的地方。”
韩深一挑眉,心想这人也太严谨了,说话一板一眼的,跟大美人一样闷。不过韩深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仍旧特别友好地道,“明明说得很好,你太谦虚了,还有你口中的Beckmann……”韩深说着看向喻行南,挑眉问道,“是你?”
喻行南低低嗯了一声,“是我,尚谦的语言天赋很强,学的很快。”
韩深闻言眼睫一闪,眯眼看着喻行南,心情蓦地有些烦躁,面对喻行南突如其来的夸赞,他仅是简单回了一句,“哦,难怪。”
在这之后就几乎没韩深插嘴的余地了,全程只是在听着那两人讲,他发现喻行南和陶尚谦关系真不是一般好,韩深也是在他们交谈中才发现自己对喻行南知之甚少,竟连他在国外的姓名都不清楚。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韩深的心情简直是一路垂直下坠,他敢肯定,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对喻行南的了解简直比之前加起来的都多!
此时此刻韩深了解到,喻行南不仅会弹钢琴,也会拉小提琴,而且还曾为了小提琴谱写过奏鸣曲;之所以会住在住户很多小区只是为了亲近生活,再将生活中某些抽象元素不着痕迹地融入古典乐中,从而找到新的创作灵感;甚至三个月前还为休息一年的计划,跟他曾经签约的唱片公司果断解约,巨额违约金说赔就赔,原因只是公司驳回了他的安排……
韩深听着心情越来越沉重,他甚至觉得此刻坐在他身边的喻行南根本就不是每夜跟他同床共枕的喻行南,而是那个他从未认识过的ErwinvonBeckmann!
这种强烈的陌生感让韩深心底莫名其妙地涌上一丝火气,这火气不针对房间内的任何人,却又来自于任何人。韩深对自己从未主动了解过喻行南恼火,也为喻行南从不跟他提及过往恼火,更为陶尚谦太过了解喻行南恼火!总之他一时之间看什么都不顺眼,且这些火气的来源竟都是围绕着喻行南展开,这个他从回国第二天就一见钟情的男人。
还从未有人让韩深这般劳心过,就连当初骗他感情的那个混蛋也没有!他的情绪怎么能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如此之快?韩深越想越烦躁,直到觉得快要窒息时才猛地站起身,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故作自然地说了句,“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猫。”
只是还没待韩深离开,喻行南也站起身,看着韩深说了句,“你困了就先睡,我跟尚谦在琴房待一会。”
韩深闻言眼底即刻掠过一丝怒意,淡淡说道,“我可以等你。”
“不用。”喻行南说着走到韩深身旁,拉住他的手低声道,“你先睡,我可能会很晚。”说罢喻行南便当着陶尚谦的面捏住韩深的下巴,轻轻吻了下他柔软的唇。
一旁的陶尚谦见到这一幕后,那双单薄的眼皮忽然垂下,不再看正在接吻的两人。
韩深因这个吻心情陡然好了些,但也只是一点点,“行,你们玩吧。”说罢便抱着猫去到阳台,开始抽起了烟。这次韩深抽得特别狠,连烟圈都没心情吐便接连吸了起来,想以此平复他急躁的心情。
韩深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什么都摆在脸上,而且善于察言观色,别以为他刚才没看出来,陶尚谦那个人明显对他含着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敌意,这人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韩深在外站了好一会儿,冬夜的寒风仍旧凌厉,吹得韩深骨头疼,被他放在衣服里的小猫也小幅度蹭着他,可能也是觉得冷。于是一人一猫最终还是回了房间,韩深在路过琴房时本想着偷偷听一下他们都在里面干什么,只可惜琴房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到,他只得烦躁地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