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惊蛰对他这种讲戏方式说实话并不是太适应,一般导演上手直接教的其实更多,像林酌与这种给你一堆形容词,然后让你自己悟的方式,并不是适合所有演员的。
梁渔后面因为戏临时改的太多,基本现场都靠提词板,林酌与现在所有的热情都在许惊蛰身上,对他基本不闻不问,整个认字的戏份重点,从刚开始的“陈梁生”明显偏到了“许会计”身上。
于是林酌与后面又开始不睡觉地改剧本。
为此甚至全剧组都放了假,众人很默契地都不去打扰林导演火山喷发一样的创作欲望。
许惊蛰每天顶着一头鸡窝,自己带来的衣服都不知道塞到哪边去了,他开始穿当地人穿的衣服,而且拍了快两个多月,夏季已经差不多都过了,漠河这边九月上旬就会出现初霜冻,植物停止生长,树叶开始变黄,客栈小妹拿出棉衣来,特意问许惊蛰他们要不要。
“晚上要穿了。”小妹热情道,“否则扛不住。”
因为剧组最近在放假,许惊蛰和梁渔也不需要拍大夜了,难得都能准时吃晚饭,准时上床睡觉。梁渔要更辛苦些,他不能出角色,还是得每天去找活干,秋收这边非常繁重,黑土地上啥都有,水稻小麦,玉米大豆,小妹见过刚来剧组的梁渔,她现在没法将这两人联系起来,要不是有许惊蛰天天跟着,小妹总觉得梁渔是不是半途中换人了。
前面折腾狠了,许惊蛰总担心梁渔的皮肤没法恢复,现在差不多能稳定保持,许惊蛰开始每天早上逼着梁渔涂马油。
“底子不能坏了。”许惊蛰劝他,“秋风太大,皮都皴了。”
梁渔其实晚上还是会做点最基础的补水工作,他盲目自信得很,年纪明明都过三十好几了还一点都不担心,许惊蛰真是羡慕他这心态。
两人天天早出晚归,梁渔去干活,许惊蛰去送饭,秋收最忙的时候,像梁渔这样的“赶集人”那可是要抢的,梁渔干一天下来,居然还能赚不少钱,晚上回来边吃饭边数票子的时候,许惊蛰都乐了。
他没想到他们两来拍戏,梁渔都能赚到这种钱,就连来找他们的周久霖和莫妍都挺惊讶的。
“都感觉不像来拍戏的了。”莫妍感慨道,“小梁现在往土里一站,谁会觉得他是大明星啊?”
许惊蛰看向梁渔,他今天负责一亩的玉米田,掰完腰差点没直起来,回来许惊蛰给他揉了半天,揉睡着后还是被饿醒的,起来看到还要吃玉米的时候都快吐了,许惊蛰让小妹给换了土豆。
周久霖指了指许惊蛰,也笑道:“惊蛰也是,认不出来了,我们之前还遇到本地人打听你,问是不是新来的村干部。”
许惊蛰哭笑不得,他注意到梁渔碗空了,又去给他添饭,对方现在不减肥,顿顿敞开了吃。
“第几碗了?”莫妍问。
许惊蛰:“第五碗了,之前半夜吃粘火勺吃多了,不消化,最近不敢碰了。”
梁渔特别爱吃粘火勺,许惊蛰怀疑他有食物滤镜,因为第一次就是许惊蛰给他单独留的,他就开始惦记着,后面好几顿夜宵都要吃粘火勺,任性又娇气,结果这东西不怎么好消化,半夜噎着胃了,许惊蛰就不让他吃了。
莫妍和周久霖都是年纪大的老戏骨,娱乐圈里的花花绿绿们早看腻了,梁渔和许惊蛰之前都经历过不少惹人非议的fēng • bō,说难听点,两人也当过眼云烟似的,看过就完了,这回算是真正长时间接触到,才生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触。
莫妍说:“青青前两天还问我你怎么样呢。”她指的是许惊蛰的恩师任青,“她抱怨你都不带梁渔回去给她看看。”
许惊蛰解释:“这阵子太忙了。”他说,“结婚前一定带回去给她看看。”
周久霖说你们这年底结婚,不得现在就准备起来?
梁渔刚呼噜完一碗汤,他抹了抹嘴,说:“就搞个仪式,不会请太多人。”他看了一眼许惊蛰,又说,“我都听他的。”
许惊蛰故意开他玩笑:“你之前不还说要多收份子钱吗?”
梁渔放下碗,他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说:“那是以前,你现在比钱重要。”
莫妍“哎哟”了一声,说:“行了行了,你们自己讨论去,别告诉我们了,犯不着。”
她心想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干嘛要来吃这口小辈的糖,折腾牙么不是。
四个人今晚难得聚在一起是因为林酌与的剧本终于要改差不多了,周久霖说得挪窝,下面大半个月去伊春,拍五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