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个人的唇舌终于分开,周朗夜的一只手扶着白辉的脸,他们的呼吸都有些乱。
“我知道你不想睡主卧......”周朗夜趁着白辉有点迷糊的当下,放低姿态和他商量,“那我陪你睡客房,好不好?我不碰你,我保证。”
白辉沉默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男人嘴角噙着笑,跟着他进了房间。白辉从衣柜里拖出一床被子铺到床上,又给周朗夜倒了一杯水。
周朗夜喝了水,熄灯睡下,白辉躺在离他有点远的大床另一侧,和他道“晚安”。本来是两床被子各盖各的,周朗夜却一点不知道生分,嘴里说着,“辉儿,我冷……”伸手摸过被子的边界,把白辉捞在了自己怀里。
白辉突然被抱住,一下紧张起来,有了想要挣脱的意图。
周朗夜没怎么用力地摁着他,有点诱导地问,“想不想听我以前在国际学校念初中时的事?我给你讲讲吧。”
周朗夜与白辉都曾在平州国际学校就读,白辉入校晚了七年,没能与周朗夜做成同学,但是在学校的优秀校友栏上常常看到周朗夜的名字,比如全国化学竞赛拿奖,或者国际象棋比赛夺冠一类的殊荣。
周朗夜这样一说,白辉被挑起了好奇心,回答着,“想听。”一面乖乖在男人怀里躺住了。
窗外是落雪无声的冬夜,白辉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周朗夜回忆那段他不曾参与的学生时代的经历。后来睡意渐渐袭上了,白辉的意识随着温润的声线漂浮起来,恍惚地感到周朗夜亲吻着自己的耳廓,又对他说,“如果我们能有同在学校的时间,哪怕就一年,我也去食堂帮你占位打饭......”
这种对于过去的承诺,渗透到细微之处,无端地让白辉着迷。他徘徊在梦境边缘,辗转穿过流年,看见身着校服的自己站在学校图书馆的橱窗外,细读每一张与周朗夜有关奖状。那时的周朗夜已经离开平州重返温哥华了,白辉那张十六七岁的脸上写满了倔强而无处安放的思念。
周朗夜见着白辉闭上眼睛,便没有再讲下去。白辉困意深沉,却喉咙发涩,少有地主动往男人怀里蹭了几下,呢喃着,“学长......”
周朗夜好像感受到了白辉的情绪,怀抱又收紧了些,听着白辉渐渐平缓下去的呼吸声,守着他,直到他沉沉睡去。
这一晚他们相拥睡了一个很久没有的好觉。不论是梦里的白辉抑或周朗夜,都不再仓皇四顾地寻找,也不再担心梦醒后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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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的电话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打来了。这时距离白辉的假期结束还剩最后两天。
周朗夜的伤口基本已痊愈,日常行动无碍,这天上午他去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白辉则留在家中休息。
手机响起时,白辉正用笔电浏览几个剧组发来的本子,以为是经纪人乔蓁打电话来跟进这方面的事宜,他没看号码就接了起来。
手机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男声,“小白,我是周叔叔。”白辉的视线一下离开了屏幕,握着机身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你好。”
周泽开门见山地问他,“我上次在医院的提议你考虑了吗?怎么样。”
白辉简短地回答,“考虑过了,我还需要多一点时间做决定。”
周朗夜还在调理养伤,白辉掂量了事态的轻重,暂时不愿拿这些家务琐事去烦扰他,所以还没和周朗夜商量。
周泽在手机里短促而轻蔑地笑了一声,继而说,“还在犹豫什么呢、小白?你周叔叔还会害你不成?”
白辉倒没有被他的咄咄逼人给吓住,仍然沉着地回应,“这里面既关乎我父母的产业,也关乎我能不能从...周总这里全身而退,我不能太草率。”
周泽不知是不是耐心告罄,白辉说完后,他那头沉默了数秒,最后给白辉立了一个时间,“我再等你三天。你记得给周朗夜提条件,不管他答不答应,周叔叔都可以帮你。”
话说到这里,白辉似乎也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没有像周朗夜那样长年与周泽这种城府极深的权重者打过交道,也猜不到他们每句话背后的用意。但他隐约地觉得,周泽宽限给他的时间,与他这样说一不二的独裁性格并不相符。
白辉没有当面流露对此的怀疑,只是说,“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周泽先挂了电话,白辉拿着手机又默默想了一会。他不是那种自负又硬扛的人,周泽的阻挠和给出的提议,都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白辉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也不会有解答,还是应该尽快与周朗夜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