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逸看着男人的背影,好奇问著:“做生意?难道那个无良校医是这里的老板?”
“嗯。”高仕德点点头,把身体贴近对方。
从前,这样的距离他可望却不可得;现在,他却能很自然地踏进这个人的私人领域。
都说身体的距离代表心的距离,希望有一天,他会是走进这扇心扉唯一的一个人。
“他怎么会跑来开餐酒馆?”
高仕德把视线从情人的脸上,移向坐在吧台前正和酒保聊天的裴守一,感叹地说:“表哥的家庭是所谓的医生世家,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医院院长,从小就接受菁英教育。除了成绩以外,他的父母根本不关心这个儿子,仿佛生下他只是因为必须有人继承家业。
“所以在取得医师执照后,表哥就和家人断绝往来,跑去当高中校医,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所以转来我们学校。”
小时候,慕过裴守一的优秀,可是后来,却心疼这样的表哥。
冷漠的家庭高压的教育方式用成绩决定孩子是否有价值的想法,将优秀的表哥一步步逼向封闭内心的墙角,直到长年歪斜的天秤走向断裂的结局。
‘仕德,我感受不到快乐。’
原以为只是心情不好的表达,直到被诊断出罹患“情绪障碍症”,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他说自己很开心很沮丧很害羞很恐惧的时候,表哥总会认真地看着他,反复问著。
‘为什么?’
仕德,为什么开心?
仕德,为什么沮丧?
为什么害羞?
为什么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在裴守一的世界,一切的情感全被绝缘,绝缘在他的世界之外,绝缘得让他感受不到。
所以透过唯一会接近自己的小表弟,透过唯一会不厌其烦回答他的问题的小表弟,挣扎理解人类该有的情感,挣扎地,想成为一个不会被当作异类排斥的───正常人。
“原来是这样……”周书逸点了点头,看向裴守一的目光多了些理解,也多了些和高仕德一样的感叹:“看来他也没那么无良。”
“你和表哥,都是我珍惜的家人。”
快速地在情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微笑。
“你……”
捂著被偷袭的右颊,脸红瞪着坐在旁边的人。
“害羞啦?不然你也亲我一下,这样就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都是我吃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