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凸起的骨节,每一片修得极短极为圆润的指甲,都曾印上过他的痕迹。
与他心脉紧连,那种痛意,他怎么承受得起。
那可是他的原嘉逸啊。
薄慎言几乎再也忍不住发烫的眼眶中即将溢出来的泪水。
他只能装作疲惫地用力抹了把脸,很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随便,只要放了澜澜,你们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就是。”
原嘉逸无力地垂着脑袋,听到那屏幕里传出的声音,忍不住吃吃地笑了一声,被那光头一枪托砸在额角上,顿时又松垮了肩膀。
殷红的血顺着眉骨缓缓滑落,漫进原嘉逸的眼睛里。
薄慎言握紧了拳头,齐整的指甲将他的手心硬生生抠出血来。
“算了慎言,你救嘉逸,拜托你,救嘉逸吧,”盛澜哭得伤心极了,每掉出一滴虚伪的眼泪,都让薄慎言恨不能从屏幕钻到那边,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我不要你救我了,你救救他……”
可他还是只能笑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有关,与你有关啊慎言,他毕竟跟了你睡了那么久,”盛澜哭着说道,“我的身体不好,嘉逸的身体要好一些,你让他活,你选他,你不要抛弃他。”
薄慎言胸腔剧痛,字字含血,他隐在镜头外的手指颤得无法自我控制,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盛澜旁边那个面色惨白的青年。
“澜澜,他拿什么跟你比?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你的替代品。”
“可是慎言,你们毕竟结了婚,虽然你给我定制的戒指现在戴在他的手上,但我不在乎……我虽然救了奶奶,但你也找到了捐献者救了我,今天无论我生与死,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们盛家已经与你们薄家两不相欠,你真的不必再救我了……”
盛澜仍旧在装作无辜地猛朝原嘉逸的伤口戳刺,仍旧在编造着自己的谎言,一度忘记了他和原嘉逸此时都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你救救嘉逸吧,不然他的手就保不住了……慎言,求求你了……”
原嘉逸闷闷地笑了一声,将头埋得更低,几乎看不到他呼吸时的起伏。
薄慎言就快要把手机握碎。
嘉嘉。
原嘉逸。
他的原嘉逸。
求你了,别再笑了,我在救你啊,求求你。
真的求求你……
不要和妈妈一样,再无生气地躺在我眼前了。
薄慎言顺着盛澜的话,假意露出虚伪愧疚的表情。
“原嘉逸,抱歉啊,澜澜他不能有事,他的手是要弹钢琴的……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好好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