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手被打穿的那一瞬间。
鲜血,疼痛,绝望,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失去清明,让他窒息。
忘不了。
警察手里的枪和打伤他手的那把枪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恐惧令原嘉逸难以平静,沉闷地喘着粗气。
看他面露痛楚,老警察本来就觉得对他有亏欠,此时能弥补得多一点也是极好的,见状迅速蹲在了原嘉逸面前低头看他。
“同志,同志?您怎么了同志?能听见我说话吗?”
原嘉逸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痛得捂住脑袋靠在墙面蹲到地上,肩膀不停地轻颤着。
老警察以为他吓哭了,连忙将他肩膀扳起来想看他的脸,“同志,需要我送您去医院吗?”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确实是傻得不行,他们现在就处在方圆几十里的唯一一所还算有规模的卫生所里,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其他的大夫。
“不,不用,”原嘉逸艰难地抬起手朝他挥了挥,脑袋还是没抬起来,“只要他不能够再逍遥法外比什么都好。”
老警察连连应声,再三确认了原嘉逸没事后,站起来将那沓钱放在了桌上,刷地敬了个礼,转身出门上了警车。
原嘉逸蹲在地上良久,久到他感觉双腿已经冰凉,感觉不到温热血液的流动,才拄着桌子缓缓站起身。
现在的这个时间也不过是早上六点出头,同事大多都还没有来上班,所以之前发生的这件事也并没有其他人目睹。
原嘉逸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换回自己的衣服,僵着膝盖走出卫生所的院门,有这时候来到单位的同事降下车窗喊他,“原医生,你也才来啊?”
“……嗯,忘了点东西,回去取一下。”
他现在木着脑袋,只要一眨眼,就满是那把枪的影子。
“那好,原医生路上小心哈,我先进去了。”
面对同事的热情招呼,原嘉逸每天都是给予同样礼貌的回应,而今天他实在没有任何心情,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应该有的礼貌。
途径小桥的时候,他两次险些被突起的石子所绊倒,膝盖磕在栏杆上疼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