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浮捂住自己手背上的淤青,心虚地扶着沃野厚实的肩膀笑眯眯道,“……一点儿都不疼。”
沃野斜了他一眼,抢过他的手背仔细瞧了瞧。
那长年累月都白得像欧洲人一样的皮肤颜色上挂着一大片渗人的乌青,情急之下拔掉的针估计是挺不忿,从而故意惩罚段浮,让针尖呈反方向的姿势撅出来,硬生生掀起一块皮肉。
“不疼个鸡毛,你掉根头发我他妈都舍不得。”
沃野松开他的手,继续扛他往里走。
“哟,那少爷以前打我的时候也没看到您下手有多留情啊……唔。”
不知道沃野做了什么,段浮被强行阻断了口中还未说完的话,老老实实趴伏在他肩上不敢再吭声。
他们沉默地守在薄慎言的手术室门口,在病房里那个拥有着满眼期待和绝望并行的矛盾情绪的男人眼前,将脱离危险的薄慎言送进重症监护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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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了。
初夏的和风似乎不甘心被隔在玻璃窗的外层,送来两只通体漆黑的蝴蝶趴在窗前诱惑屋中人打开窗户,以此来迎接微浓的暖意。
那两只玉斑凤蝶都是雄的,后翅上有着修长的尾突,只有翅膀上带着两块白斑,它们躲藏在角落里微微振翅,拍落细不可见的鳞粉。
像是被它们挥舞翅膀时微乎其微的、连趴下都未必能听到的频率所吵到,原嘉逸僵硬了半天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没有回头,依旧垂眸搅弄杯子里温度早就变低的凉开水。
薄慎言刚恢复清醒,来自身体各处的痛觉便没有打算放过他,迅速席卷到他周身的每一根神经,叫嚣着让他将昏睡时所逃避的痛意通通补偿回来。
他没有吭声,慢慢眨动眼睛看着背对他站在桌前的那个男人。
能这样看着他,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在缅北一起相处了十多天,两个人一直待在黑暗里,可清醒着的薄慎言仍努力地将原嘉逸的每一个表情都留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他担心少看一眼,他的人生便多遗憾一点。
“……嘉嘉。”
薄慎言动动干裂的嘴唇,轻微的刺痛昭示着唇周的皲裂。
原嘉逸又抖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半晌,他还是背对着薄慎言,但是却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