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就背对着他们站在矮墙内,许言不敢刺激她,只能轻声地叫:“林绵。”
林绵回过头,两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穿得也单薄,一头长发在风里飞扬,她哽咽着说:“我好难受。”
“我知道,你先过来,站在那里很危险。”沈植说,“什么事我都替你解决。”
“你解决不了的。”林绵摇摇头,“爸妈要我跟别人结婚,他又不肯理我……我要被逼疯了。”
许言怎么也想不到前段时间还活蹦乱跳的小公主会变成这样,他问:“他不见你,你就跳楼吗,为了一个不拿你当回事的人?”
林绵抹抹眼睛,没有说话,今天天气不算好,乌云阴沉,她穿着白色睡衣,站在那里时就像唯一一朵白云。许言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今天要是冲动了,所有事情都不能回头了。”
“听话。”他朝林绵伸出手,“先过来,外面太冷了,你穿得那么少,要感冒的。”
林绵瘪着嘴看他,眼睛里掉下泪来,她微微转了转身,好像被说动,可没等她迈出步子,楼梯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女人崩溃的哭声骤然响起:“绵绵!你干什么要做傻事!”
是林绵的父母,许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头,猛然看见林绵飞快地踩上了矮墙,情绪激动地大喊:“你们来干什么!”
“你先下来,下来好不好啊,妈妈求你了!”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林绵父亲沉着脸,“赶紧下来!”
林绵却突然安静下来——那不是好征兆。她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睡袍被吹得翻飞,好像马上要飞起来,林绵母亲顿时尖叫了一声,虚脱地晕了过去,她父亲也终于意识到严重性,声音都发抖:“绵绵,你不要冲动,是我们错了,你先下来。”
许言冷静地说:“林绵,你妈妈晕倒了,你不看看吗?”
林绵一顿,回过头,在她回头的那刻,早绕到另一边的沈植迅速跨了一步,揽着她的腰把她拽下来,抱着她就地滚了一圈。许言跑到他们身边,林绵已经昏过去了,他单膝跪地把人抱起来,沈植躺在地上捂着右手腕,说:“送她去医院。”许言点点头,抱着林绵离开天台。
林绵被送进了私人医院,许言和沈植向消防还有公安解释完情况道了歉。沈植命途多舛的右手又缠上了绷带,因为摔地上的时候磕到了,幸好只是蹭破了皮没骨折脱臼。林绵很快就醒了,不肯见她爸妈,许言和沈植回到病房时,外面下起了大雨,林绵靠在枕头上,一张脸黯然失色。
“为什么只给我打电话?”许言问她。
“我觉得你肯定找不到我,我想找人说最后几句话。”林绵说,“许言,你真好,说放手就放手,都不回头。”
“以前总追着人跑,太累,现在想往前走了。”许言走过去给她削苹果,“以后别犯傻了。”
林绵看着沈植腕上的绷带,说:“对不起。”
“去跟消防公安说,还有你爸妈。”沈植说。
林绵老实地点点头。
许言把苹果递给她,站起来准备去洗手,往窗外看时却突然愣了下:“那人在雨里跑什么?”
林绵听了,飞快掀起被子下床,整个人扑到窗边,他们看见一个男人淋着寒冬的雨往医院大楼跑,途中遇到保安,停下来很慌张地跟他比划着什么,大概在找人。许言转头看着林绵泛红的眼眶——是在找她。
保安伸手要把伞递给男人,他摆摆手,一转身又冲进雨里。
林绵看了会儿,突然蹲下去,脸埋在手臂里,肩膀一动一动地哭起来。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穷得一分钱都没有,现在他自己开公司了,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他不要我了。”林绵哭着说,“我知道他工作压力大,可我已经很懂事了,为什么他说分手就分手……”
因为人进入社会开始谋生后会逐渐意识到现实问题的严重性,许言很想告诉她,他或许是在奋斗过程中发现自己永远给不了你比肩原生家庭的生活。男人总在这方面有着可悲又无奈的自尊心,这是没有办法的。
许言和沈植出了病房,果然看见那人正浑身湿透地站在保镖面前,双唇发白,轻微哆嗦着,但仍然很沉稳地说:“我是林绵的……一个朋友,听说她生病了。”
沈植示意保镖让他进去。
周琛站在病房里,林绵已经坐回床上,不看他:“你来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周琛的背绷得僵直,问,“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