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在他身后,跟着他走,有点着急:“佛子……”
他没跟上,有往里走了几步,但是被阵法刺了一下,停住脚步。相里飞卢的身影却已经没入了暗金色中。
“佛子!”
阵法驱动得越来越快,相里飞卢一路往里走,不回头,他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陆续飞来的镇魂钉,脚步越来越慢,抵挡着一切阻力,往阵法中心尽力走去。
血亦从他身上流淌下来,他已经流不出更多的血了,被艳鬼当胸一剜,加上透支禁术,暗红色的血润湿了衣襟,随后凝干,过了片刻,再度湿润。
相里飞卢注视着兰刑的方向,遥声说:“上神,此阵此法,我相里飞卢替师父承担因果,请上神不要怪罪于青月镇。我愿意承受上神的一切怒火。”
“我不是上神……”兰刑脸色惨白,他混沌的双眼终于聚焦,看见了面前长发黑衣的男人。
仿佛是姜国的现任国师。
兰刑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你们凡人,永远这样惺惺作态。停不了的阵法,还要停,挡不了的天运,还要挡。”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乌黑的双眼重新涣散起来,只留下一片沉沉的死气。
朝可信神,夕可弑神,这也是凡人。
“是总要有人,去行不可为之事。”相里飞卢沉声答道。
“是你虚伪!你骗了自己,还骗你的子民。”
兰刑声音沙哑,透着嘲讽。
他不喜欢多说话,他一直是个寡言的少年,更是天生带病。说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但如今死到临头,他还是笑着,那双混沌的眼睛重新聚焦,带着鄙夷与不屑,“单论此条,你已罪行累累……不是么?”
佛子大人,我们知道护国神没有来,是我们姜国,国运没了,是不是?
那曾仰望他青月剑的孩字,那些仰望他的民众。
单单他们不知道。
他已经罪行累累。
第四根镇魂钉被他挡住,扎透了他的肋下。
相里飞卢满身是血。阵法越来越快,第五根、第六根、第七根,齐齐扎入,没入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