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越往商业街外开,夜色越急遽地浓烈起来。又到岁末,急景凋年,季绍庭想自己这一年来回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一事无成。
黎琛要他等他回来,没说是醒着还是先睡,季绍庭就醒着,木登登地对了阳台坐。黎琛回来时一身的温爱,倚着门框微笑。季绍庭最爱看他笑,如果不知道真相,他想自己这一晚可能真会就此沉沦,不得复生。
但他没有,他只觉由里到外都是冷冽的清醒,冷冽到他甚至可以旁观自己做戏。他察觉自己在笑,浅薄到只停在皮肉上的笑意:“回来了?”
“嗯,”黎琛走过来,坐上床沿,“回来了,”
他想摸一摸季绍庭的脸,又记起自己的手冷,还捎着外头的寒气,终于只是站起身,说:“我先去洗个澡。”
夜时黎琛果然来索求拥抱。
在暖融融的绒被之下,他的拥抱与以往每次都一式一样,毫不克制,火一样团上来。亲吻亦然,凶恶又痴迷,将他裹缠至窒息的边缘。
“他可是个很重欲的人。”
季绍庭避着黎琛喊不行了,心说对啊,黎琛就是个需求很大的男人,才能制造出这种热烈的肢体接触。
今晚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起意要去送夜宵,恐怕黎琛现在又抱又亲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实则季绍庭也清楚黎琛和那个男生之间,只是单纯的纾解关系。黎琛毕竟这么久没有发泄了,自己又不行,他出去找人无可厚非。就是无可厚非,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可是、可是……
可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被背叛的恶心,以及疼痛,心上像缺了一块肉。
“够了。”季绍庭喘着气,眼泪淌了满脸,但在一团黝黯里黎琛毫不知情,他只是继续追着季绍庭的嘴唇,说:“不够。”
“真的够了,”季绍庭挡开黎琛的脸,“我们睡吧,好不好?你今天工作这么久也累了。”
“不累,”黎琛哑着声音,“庭庭、庭庭……”
他一把捉住季绍庭的手指逐根吻过,激动到颤抖,“今天是你第一次……第一次做我的妻子。”
这样不可理喻的爱意压下来,季绍庭根本找不到出路。
黎琛将季绍庭的手放在耳鬓厮磨,一字一字低声咬得很重,如同宣判某种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