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生惊呆了。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国防级的紧急任务。还需要考虑团队士气心理建设方面的问题。
所以那些研究员不肯正眼看他,是因为气他连累一群人来荒山野岭干没希望的项目?或是觉得他一个大学生不自量力?
“可是……”陆雪生捏紧拳头辩解道:“这个项目的理论可行性,已经通过了多方检验,怎么会看不见希望呢?原理我们都已经齐备了,现在数据侧试需要的就是积极尝试,穷举一切可能性,这时候如果混日子交差,项目就算持续两三年,也未必有结果!”
钟教授摇摇头:“问题就出在这种没有技术挑战的机械式重复实验上,上级对塔曼斯特突飞猛进的机甲技术相当关心,你的项目又是通过京甲校长提交的,所以经费第一波就给到了位,派来的也都是顶尖科研人员,却让他们做这种大海捞针的机械重复实验……怎么说呢……”
陆雪生已经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提出解决方案:“既然这样,就放他们回去,从京甲学生里,招募有干劲有信心的人进入团队,我能很快教会他们每一个实验步骤和原理。”
钟教授无奈:“这是国防指派的紧急任务,我们哪有权利随意更换团队成员?”
“那怎么办呢?”陆雪生难得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刻,他善于靠自身克服困难,却不擅长说服别人齐心协力一起面对困难。
钟教授和蔼道:“你只管忙你自己的任务,其他人的思想工作我会努力去做。”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解决问题,陆雪生呆呆看着教授,什么话都没说,许久才低下头,说了句“我先干活去了”,就转身离开了。
从这天起,陆雪生开始每天进入一个实验组,亲身参与工作,但凡有什么枯燥乏味费眼手酸的活,他都默不吭声抢来帮着干。
一开始,其他成员还礼貌性地推拒一下,几天之后,就仿佛理所当然的把累活全都交给了陆雪生。
论资历,这个刚入大学的半大孩子根本排不上号,一帮前途不可估量的人才,被派来给他打下手,本来就都窝着火,心里也觉得让这小辈打打杂不委屈他。
反倒是起初几天看这小孩一脸冰冷高傲的神态让人很不舒服,现在看来。陆雪生抢着干累活的时候虽然还是那种冰冷高傲的神情,但至少实际行动上还算谦卑,其他研究人员的愤懑也算纾解了一些,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变得稍微积极了。
陆雪生每天换一个小组,参与实验工作,野心勃勃地想拉动所有研究组的进度。
小组成员们每天早上八点上班,还能收到陆雪生额外的研究数据,每天的工作进度至少拉快了五倍。
这让许多人开始好奇这小孩究竟开了什么挂,虽然其他人平时工作懈怠,可就算是卯足力气积极干活,也不可能把效率一下子提升五倍。
难不成真是什么千年一遇的天才?
毕竟年仅十八岁的大学生能想出这样的供能思路,的确举世罕见。
一群学者私下猜测京甲是想不出紧急应对之策,才搞出这么个“告慰”上级的科研项目,算在学生头上去申请经费,研究失败,也不会让京甲丢脸。
可现在看来,这项目没准真的是这个天才学生dú • lì想出来的。
渐渐地,实验室里的人员被这孩子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打动了,气氛也变得友善许多。
直到这两天,同事们发现,陆雪生变得不太搭理人了。
毕竟额外承担了难以想象的工作量,有点怨言也可以理解。
有同事自知理亏,实验开始前主动告诉陆雪生:“小陆啊,今天的临界实验观察还是我自己来统计吧,你去忙自己的事就好。”
陆雪生没回答,正对着操作台调整数据。
“没问题吧小陆?”同事不太分得清陆雪生是故意不搭理人,还是没听清,试探着唤他:“小陆?”
男孩却还是没反应。
同事有点不爽的转身,准备去自己的试验台开始工作,没想到身后的陆雪生调整好操作台,立即掉头快步走向他的试验台,向往常一样,开始了他的“带班”工作。
这是什么意思?同事这就有点生气了,箭步走到陆雪生身旁,蹙眉询问:“之前是你自己非要帮我做统计,也没人逼你,不想做也用不着甩脸色吧?”
陆雪生终于察觉身旁有同事一直跟着,茫然抬起头看向他,而后站起身,凑近一步轻声问:“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今天有点耳鸣,没听清。”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那同事有些吃惊,忍不住关切地询问陆雪生:“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里荒山野岭的没有救护车,哪里不舒服得赶紧请假回城看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