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喆要回老家,这让岳小川遭遇暴击。少了共同奋斗的知心好友,仿佛连梦想都漏了个窟窿。
“你不做音乐人了?”
“屁的音乐人,跟叫花子差不多。人啊,最怕有那么点才华但又不足以出众,它让你窥见了梦想,又不让你实现……”曲喆大着舌头,文绉绉醉醺醺地用小拇指在岳小川面前比划什么是一点才华。
岳小川浑身一震,耳边响起鼓动他做主播的经纪人的话:你是很帅,但现在所有人都帅。
曲喆要回老家的公立艺术学校做音乐老师,重在稳定,贵在编制。业余时间,也能继续创作。
“做老师也挺好,教书育人,没准儿贝多芬、莫扎特就在你的班。”
“可是啊,我只想和筱兰一起育人。”曲喆又灌下一瓶啤酒。
这是个晴朗的秋夜,繁星点缀着苍穹,美好而遥远。
路旁,烂醉的曲喆抱住岳小川恸哭:“别离开我啊,求你了,离开你我怎么活啊……我真的努力了!无论是生活还是爱你……”
路人纷纷侧目,投向岳小川的目光中,分明刻着两个字:渣男。
深情告白后,曲喆又固定住他的头,眯眼噘嘴就要吻。
“哎哎兄弟,请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岳小川用掌心堵住逼近的嘴,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
曲喆清醒几分,抬起猩红的醉眼,“川儿,我没出息,你别学我……坚持,你他妈要坚持……贝多芬大爷说:通过苦难,走向欢乐……”
岳小川将他送回家。一个放弃了梦想的人,房间是脏乱的。
临走前,听他在猪窝似的床里即兴编曲,自带唱作人出口成章的技能:
“少小离家老大回,骚话学了一大堆。没车没房没女友,个矮头秃还自卑……”
人生之大不幸,都在短短数句之中。
回程地铁上,岳小川用头抵着扶杆。轰隆轰隆的响声透过颅骨,震颤着根深蒂固的梦想。
车窗外闪过炫丽的动态广告,随后暂时陷入漆黑,映出他年轻干净,偶尔现出迷茫的俊秀脸庞。
从火车站为曲喆送行回来,岳小川接到首次试镜通知。
楚天长同时捏着他的脸和屁股,警告:“别让人看出来你提前读过整个剧本,也别说住在我家,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我搞潜规则。”
岳小川用勾人的眼角瞟着他,笑吟吟道:“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