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故作幽默地说:“没有,司机人很好,我让他开快点他就开快点,不然我也不会过来得这么快。”
孟屿宁笑了下。
雪竹以为他是被她的话逗笑的。
“吃饭了没有?”他又问,“这附近没有肯德基,只有一家麦当劳,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麦当劳里人特别多,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没办法,到了过年哪哪儿都是人。
只好打包又回网吧吃。
孟屿宁将椅子让给她坐,雪竹没拒绝,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安静吃汉堡。
其实来之前想了好多话要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看见他,那些安慰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再深入人心的安慰,她也无法和他感同身受,雪竹不想以一个旁观者居高临下的姿态安慰哥哥。
最好的安慰,其实是做出比对方更底下的姿态,用自己的悲惨去换得对方的感同身受。
你看我,我比你还惨。
雪竹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总说小孩不要插手大人的事。
因为她根本想不出十全十美的方法去帮大人解决这些。她只会比大人更难过,更失望,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哥,我悄悄跟你说,”雪竹突然扬起笑脸说,“我爸爸妈妈最近老吵架,前几天我晚上MP4没电,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了,原来我爸爸偷偷卖了一套家里的房子托他在深圳的朋友帮他在深圳贷款买了套房。”
莫名其妙的开场。孟屿宁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是顺着她的话问:“然后呢?”
“然后我妈妈就骂他啊,说也不知道那个朋友靠不靠谱,就把那么多钱给了朋友,我爸爸说那个朋友是他的同学不会骗她,我妈妈又说亲兄弟都有反目成仇的,更不要说只是同学。我爸爸说,他想趁着现在还拼得动的时候再赌一把,如果成功了,就可以给我们更好的条件,但是我妈妈觉得,他放弃现在的生活去冒险买房简直是个神经病。”
其实不是神经病,是别的脏话。但是雪竹知道大人的脏话不能学,就改成了神经病。
“他们说要离婚,然后说离婚以后我跟着谁,”雪竹说着说着语气就不自觉哽咽了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离了婚该跟着谁。”
这些事雪竹从来没对爸爸妈妈说。
她装作没听见过,爸爸妈妈也瞒着她,但偶尔一个人睡在房间里,还是会止不住去想他们说要离婚的事情。
雪竹说完这些话,也不确定有没有安慰到孟屿宁。
他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一道阴影落下来,嘴里的汉堡只嚼了一半,雪竹突然被他干净清冽的气息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