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科冷冰冰地说:“因为你动了手脚,你用维默尔家族的势力,让那个人永远没有进入蔚蓝的机会,然后你再假惺惺地凑过去,哎呀不然你替我去上学啊,看我维默尔少爷多么仁慈,是不是这样?你是知道自己考压根考不上吧!”
此时此刻,台上的蔚蓝教官们就像一个个被点燃的曲速核心。
“伊狄尔特,那个人在毕业后,你把他怎么了?”
“那样优秀的指挥官,随便在哪个部队都不可能沉寂,所以你这是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你是不是灭口了?”
“蔚蓝军校的考核都是教官当面亲考,总教官亲自监管,严格公正,唯有报名申请由行政处筛选,你既然能把他的档案剔除,说,是行政处里哪个不要命的,竟敢跟你狼狈为奸?”
“寻常冒名顶替,都是自己能力不行,用非法手段顶替优秀者的名字,而你,虽然也是有人顶替了你的身份,可实际上,这是你在冒领他人的荣誉!”
一声又一声的诘问响起,伊狄尔特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逃。
刘教官站在场地中央,他觉得自己很平静,他觉得愤怒已经褪去,现在要做的是调查真相,但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场地里那道挺拔如出鞘利剑般的身影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一道水痕。
那是他最好的学生。
一个车轮战连胜二十人,模拟战以一扫四的精锐。
那也是他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学生。
一切的荣耀都归到伊狄尔特·维默尔这个名字下,而他本人,默默无名。
刘教官看着那道优雅平静的黑色身影,忽然说:“从前,我一直非常愤怒,你是我亲自带了那么久的学生,你也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视你如亲子,但你离开蔚蓝后,八年,竟然从未回来见过我。所以我愤怒,我在课堂上一边夸你当年的成绩,一边怒骂你狼心狗肺,凉薄无情。”
伊狄尔特在那alpha们凛冽的杀意中仓惶后退,当啷一声撞上虚拟仓。
“现在我知道了,他没有办法来见我,因为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没见过他的真容,甚至,这八年他可能是在一个我无法想象的阴暗角落,挣扎求生,根本无暇来见我。”
如果不是顾及着军规纪律,高台上的蔚蓝教官怕是要集体冲下来群殴了。蔚蓝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是把他们最好的一位学生埋进尘土。
一个教官忽然大喊:“奥科·艾萨克,我向你致歉!当年你说伊狄尔特是个蠢货,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四处勾搭omega,保不齐成绩是偷别人的,我因为这个跟你打了一架,导致你退学,是我错了,你打回来,我让你打回来!”
联邦这八年并无大战,所以伊狄尔特在第一军团表现平平,有教官惋惜,却不曾有人真的敢想这是换了个人,更多教官只是以为他没有的机会,或者进入部队后需要一段过渡期,才能从优秀毕业生真正成为优秀指挥官。
但如今铁证如山。
alpha是不可能失忆的,他们天生就有强大的精神力,哪怕是最低等f级的alpha,也只有精神力彻底紊乱溃散、完全无法自理了,才有可能出现失忆,伊狄尔特现在说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把这事儿遮掩过去了。
很多老将晚年受到噩梦困扰,都是因为他们无法遗忘,每一个在战场上离开的面孔,都会日日夜夜出现在他们的梦里。
斐迪茨上将叹气道:“所以你说吧伊狄尔特,究竟是什么人顶替了你三年?他现在在哪?你当年又是怎么胁迫他的?”
刘教官:“虽然那已经是十一年前,但你最好不要等我调查,别说十一年,一百一十年前的事我也能给你查个清清楚楚。”
完了。
伊狄尔特像一个雕像一样靠在虚拟仓上,那些不屑的窃窃私语在他耳朵里无限放大。
——我为什么要来这破选拔?他迷蒙中感到巨大的悔意,他不该出现在这儿,第一军团明明安安稳稳,只要他呆够了年份,将来爷爷退役,第一军团不就是他的?
为什么要出这个该死的风头!
他呢喃着:“我明明……我明明警告了他……不准表现得那么出众……”
梅拉身手敏捷地拽住奥科的手腕:“别打,注意军纪!”
但说归说,梅拉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气比奥科冲动多了,精神力凶猛地往伊狄尔特身上碾压,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位刘教官。
在这众多威压之下,就是正常的s级alpha也很难承受,更何况伊狄尔特的精神力本就摇摇欲坠。
就像山洪终于淹没村落,暴雨突破堤坝,伊狄尔特压抑多年的情绪忽然无法再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