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的未婚妻。”
老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孙姝予忍不住,几乎是自虐般地向老陈打听阿遇喜欢的人。
“有点胆小,不太敢说话。”老陈回忆道,“但很懂礼貌,很懂事,和钟……和阿遇从小一起长大,她还有个哥哥,算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
孙姝予点头,想起那天钟婉来找他。
那句“阿遇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起,那一刻钟婉过往所表现出的迟疑犹豫全部都有了答案。
他直接愣在沙发上,双眼发涩,脸色惨白,好像忘记怎样呼吸。
孙姝予他从来没有陷入这样一种窘迫的情形,他没有办法和钟婉对视,体会到了鱼被抛到岸上乱扑腾是什么感觉。
当年哪怕是孙旭欠钱跑路,债主通过他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孙姝予的单位,拿水泼他,揪他头发喊他还钱,当着全体同事的面大骂他是个骗子无赖。
从那以后孙姝予再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就算他有大学文凭,人家也不敢用他,电话打到之前的单位,问孙姝予这人怎么样,为什么离职,前雇主支支吾吾,说人品道德有点问题,欠钱不还,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
却都没有此时来的无地自容。
前三十年糟糕透顶的人生,都比不过当着阿遇亲生母亲的面,被她一语道破阿遇是有未婚妻这件事情让他无地自处。
更可笑的是一秒之前孙姝予还在异想天开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和阿遇在一起。
那他现在算什么,孙姝予茫然地心想。
钟婉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孙姝予的想法,“婚事是阿遇刚满十八岁就订下的,是他主动要求,可能因为对方出国念书的缘故,阿遇想要先订婚,毕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也足够了解,可是谁知道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他未婚妻要休学一年回国,肯定是要找阿遇的。”
孙姝予麻木地听着,手脚冰冷,视线落在钟婉递过来的手机上。
照片中,阿遇一身西装,头发利落地向后一抓,十八岁的眉眼已初显锋利,他的背挺得很直,长长的睫毛垂下,低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子,背景像是在一个宴会大厅里。
这女孩子穿着裙子,比阿遇大不了几岁,拘谨地挽着阿遇的手臂,冲着镜头笑得很乖,可能是在冲镜头后的钟婉笑,被她挽着的人却没什么表情。
原来阿遇不傻的时候,是这种不近人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