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几大口就喝完了粥,说道:“晚上请袁主任和六子来吃饭,下午我们去镇上买菜。”
“你这么大声干嘛!”王文俊被他的大嗓门吓的一激灵,差点把碗扔了。
钟意秋清清嗓子不敢说话了,和上次发现自己喜欢肖鸣夜时一样,情绪上的刺激让他无法自控,总是不自觉的大声说话。
王文俊狐疑的瞅他,“你今天咋了?发的啥疯?”
钟意秋遮掩的回答,“咳~我嗓子不舒服。”
肖鸣夜帮他收拾了碗筷,认真的和义叔说:“我不打算在学校了,今天就和郑校长说。”
他从没和钟意秋商量过,可能是昨晚就做了决定,突然这么说,几个人都很惊讶。
义叔心里已经想到了,毕竟他欠了那么多钱,靠学校这点工资十年都还不上,而且现在承包了后山,那是他的全部家产,他要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进去。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提出来,义叔想了想说道,“你先别和他说,从开年到现在郑校长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你一走学校现在的情况调不出老师了,他又要急的骂人。”
肖鸣夜边洗碗边说,“现在不说,过几天还是要说,我最多再带半个月的课。”
义叔微叹一口气,“我先和他说,慢慢渗透商量到办法了再,你这直脾气说话不会拐弯,他肯定要爆。”
肖鸣夜点点头答应了。
王文俊凑过去,抬起手从前往后潇洒的捋了一把头发,贼兮兮的问,“肖二哥,你要去干嘛?挣大钱吗,带我一个!”
肖鸣夜不看他,只管盯着手里在洗的碗,面无表情的说:“去开个烫头的店。”
王文俊:“……”
吃完饭去学校,穿过小门肖鸣夜落在后面锁铁链子,钟意秋在旁边等他。
肖鸣夜转头小声问,“没提前和你商量,生气了?”
钟意秋摇摇头。
肖鸣夜又问,“那怎么不说话?”
钟意秋:“我怕我声音太大。”
老远就听见的王文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巧不巧李宏飞今天又要找他商量事情,钟意秋不敢在办公室说,指了指外面走出去。
“你咋了?”李宏飞担心的问。
钟意秋咳嗽还没好,嗓子干痒狠咳了几声,尽量压低声音说没事。
才下过雨,操场上都是泥,他俩站在校门口说话。
还是因为张峰峰的事情,张西明跑了后他媳妇在家里吵了几天,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他们在几年前就和张西明的爹妈分家了,她心里的怨恨无处发泄,骂完了老人还不解气,回家又总是打孩子,张峰峰害怕跑到爷爷奶奶家不回去。
张峰峰长得像他爸,性格也像,平时话不多但是斯文礼貌,和农村大多数放养的野孩子不太一样。他请了半个月假后回来上学,从外表到性情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小小的身体瘦了一大圈,眼睛不敢看人习惯性的低头躲闪,李宏飞找他谈过几次话,没有太大的效果。
张峰峰不仅学习成绩好,唱歌还非常好听,上学前班时就参加过县里的比赛和表演。春季县里要举办小学生歌唱比赛,去年年底就选定了张峰峰和四年级的一个女同学,郑小萍还集中训练过他们一个多月。下个星期就要比赛了,张峰峰前几天却突然说不去了,无论老师们怎么着急怎么开导,他就是不松口。
郑校长把任务下达给了李宏飞,只听结果不管过程,他现在愁的不行,拍着脑袋叹气,“这小孩嘴也太硬了,咋问都不说,就是俩字——不去!”
钟意秋帮他出主意,“问问他一起玩儿的朋友。”
李宏飞神情严肃,抿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惆怅道,“他原来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你也知道,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最直接也不怕伤人,而且农村的父母教孩子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和和谁谁谁玩儿……他爸出了这事儿后,我看他每天课间都坐在教室里不出去玩儿,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
钟意秋也留意到了,但又想不到合适的处理办法,每每看到张峰峰孤单的身影,他都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埋怨张西明。
钟意秋想了想说:“问问张辉吧,他们是一个村的,他自己明明很想去参加,突然不去肯定有原因。”
李宏飞点点头说等一下就去问,钟意秋以为他话说完了,转身想回办公室,却又被他叫住,“唉!那个……”
钟意秋站住脚,侧身看向他,李宏飞像是害羞了,尴尬的干咳一声,“就是……打听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