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宫时,萧锦已经从皇宫里回来了。
萧善看萧锦脸色不好,还以为他是为太子妃的事伤心。
萧善上前,他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问道:“二哥可要喝酒,我陪你一起?”
萧锦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喝什么酒,喝多了伤胃。你陪我说说话吧。”
萧善应了声坐在他身边,只是坐下了,萧锦一直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萧善被盯得心底起毛,他道:“二哥,你怎么了?”
萧锦道:“安国侯的侯夫人,你可了解?”
萧善一听安国侯这几个字,心一跳,他道:“二哥怎么提起她了?”而且语气很不好的样子。以前萧锦称安国侯夫人都是姑祖母的。
萧善琢磨着眼前的场景,又道:“我对她不是很了解,但我同她八字不合,我第一次带谢追去顾府,就被她仗着身份给怼了一顿。不过在我面前,她也没讨到便宜就是。”
“她这是得罪二哥了?”
“得罪?”萧锦冷笑连连:“她岂止是得罪我了。”说罢这话,他望着萧善道:“萧善,母后告诉我说,身为太子未来的皇帝注定是个孤家寡人。但我并不打算当这个孤家寡人,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兄弟之中感情最深,也最了解彼此。你信我,我就得对得起你这份信任。”
萧善觉得他这话很古怪,他道:“二哥,你在说什么?”
萧锦这次也没瞒着他,把皇后状告兰妃和他有二心的事说了出来。
萧善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是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兰妃从来没有同他说过这些。
萧锦看着他苦苦一笑道:“这事母后已经闹到了父皇跟前,如果没有解决的办法,那我们兄弟岂不是要自相残杀?”
“自古多少人是弑父杀兄踩着累累白骨才走到那个位置,可我的刀不能对着一直为我好的兄弟。兄弟相残的事,我不能做。我做了,得做一辈子的噩梦,今生恐怕都难以安寝。”
看他这模样,萧善觉得他想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萧善想找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沉声道:“二哥,我今日找你除了想陪你喝一杯,还有要事相告,有关江南……”
“别说。”萧锦打断他的话道:“咱们不提这些,以后你有机会处理这些事。”
萧善还想开口,萧锦抓着他的胳膊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二哥,就闭嘴。”
萧善自然认他,所以就没有说别的。
萧锦大概是把心里话给全部说了出来,他神色都畅快了很多,然后就开口让萧善回去。
萧善瞅了他一眼,站起身道:“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萧锦点了点头。
萧善出了东宫,他站在东宫的大门朝后宫妃子所在的地方看了看,他拢了拢衣服,转身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谢追已经飞鸽传书给殷桐和徐光了。
萧善并未把宫里那摊子破事说给谢追听,他知道自己脸色不是很好看,只说是担心萧锦所致。
他这话其实也不算假话,毕竟他真的很担心萧锦。
当晚萧善失眠了,这是他第一次失眠。
他躺在床上琢磨着萧锦的心思,心想萧锦真想做些什么也会选一个好日子。
算来算去,二月初二那天最好。
萧善设想过很多萧锦会做什么,但他完全没想到,二月初二那天,萧锦竟然跑到皇帝跟前自请废除太子之位。
常乐前来宣旨让他入宫时,脸色都皱的不像个人样。大冷天的,他急的满头冷汗,脚来回走着,嘴里则不停的催着萧善道:“王爷,你快入宫看看吧,宫里都要乱套了。皇上被太子殿下气的心疾都犯了,皇后娘娘和兰妃娘娘都赶了过去。皇上现在是震怒啊。”
常乐没敢说,萧锦刚表述完,皇帝气的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只说太失望了,堂堂一国太子,毫无责任心,理应被废。
皇后当时正赶过去,听到这话差点晕倒。
萧善看事情有些紧急,他对着谢追道:“我入宫一趟,你去大哥家等我。”
谢追道:“那我和一起去?”
萧善摇了摇头,他道:“不慌,父皇已经震怒了,正好我也有事禀告。既然这样,那就干脆把天捅个窟窿得了。我会向父皇陈述一切,你和大哥心里有个准备。”
谢追摇头,他急切的说道:“你知道父皇生气,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惹他。”
萧善道:“没事的,你快去找大哥。”
常乐在一旁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上前拉着萧善往外走:“祖宗,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吗?咱们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常乐急起来力气很大,愣是把萧善拉上了马车。
入宫的路上,常乐瞅了瞅萧善又瞅了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奴才跟在皇上身边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救心丸都吃了两粒。皇上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气,王爷入宫还是要劝慰着些才是。”
萧善没有吭声,只催促着赶马之人再快一些。
这次入宫的确比往日用时少些。
萧善来到乾明殿,宫人和侍卫都远远的站着,神色都有莫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皇帝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里面发生了什么。
萧善进了乾明殿,常乐在外面守着。
殿内的气氛远比殿外要严肃的多。
萧善走进去一眼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萧锦,他左脸印着一个很清晰的巴掌印。
皇后和兰妃跪在一旁都在哭,又不敢哭出声。
看到萧善,萧锦还笑了下道:“三弟,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