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都堵在胸口了,薛枞呛咳着,肺腑抽搐地痛。毫无力气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才得以触碰到她垂落的指尖。
刚刚从那么滚烫的地方逃出来,如今怎么,渐渐变冷了呢。
她的头发留长了,今天也穿着漂亮的裙子,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得像个小男孩。
出门的时候,她喂给薛枞一颗退烧药,那竟是薛枞见她的最后一面,彼时笑靥如花,如今却是焦黑的一具……
一具尸体。
薛枞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这是不是一场梦,这可不可以是一场梦。
围观的人再多,那些声音也传不进他的耳朵。直到有医护人员拨开众人,抬着担架,来到他们面前。
“将男孩儿先抬上去。”
接收了指令,他们来到薛枞身边,想要将他从姐姐的怀里带离。
无力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薛枞嘶哑的声音在人群里被淹没了。
“不,”有细心的医生注意到他,才低头去听,“救她……咳……求你们。”
虽然从这碎裂的外观就能得出诊断,医生还是伸手探了她的鼻息,然后摇摇头。
薛枞闭上眼睛。
四周的鸣笛声更响,除了消防车与救护车之外,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车流被堵在了外头。
可是那些声音忽然都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只有一声惨烈到极致的哭嚎,将夜幕狠狠刺破。
那是能将人的灵魂碾碎的声音,是这高楼森林里被围捕的幼兽,绝望而喑哑的嘶吼。
也是闻讯而来的宋澄,唯一可以听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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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调查的结果,是因煤气爆炸引发火灾,又因为该楼的保温层设计失误,导致火势蔓延,所幸其他住户尚未入住,没有更多的人员伤亡。
薛薇死在煤气爆炸的瞬间,沈易最终连她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见到,只有一块块拼凑的碎屑。
善后工作都交给了沈易。他压下新闻,赔偿了其他住户,又干脆把整栋楼都买了下来。
但这些薛枞统统不知道,他无知无觉地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醒来也没有任何声息。
愧疚会不会催生爱情,没有人能回答,可沈易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