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个小时之后到。”路衡谦答应得很迅速。
但向来守时的人,这回却罕见地迟到了。
放在从前,孟南帆还会调侃几句,可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只替他随意点了酒:“阿衡,你来了。”
“少喝点。”路衡谦把自己面前的高脚杯推开,他并不是来喝酒的。
孟南帆习惯了他的做派,轻声笑了一下:“过了二十多年一板一眼的生活,还不嫌腻吗?”
路衡谦没理他。
孟南帆这才打量了他一眼,见路衡谦深夜出门,仍然穿着笔挺且没有一丝褶皱的高定西装,再一次放弃了去理解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坚持。他很无奈地找来侍者,跟他要了酒吧里不应该存在的茶包和热水,妥协道:“这样行了吧?”
路衡谦很古怪地看着他,将泡好红茶的白瓷杯接过了。
孟南帆坐的位置,是酒吧里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灯光昏暗,他整个人都窝进了柔软的黑色沙发里,把靠垫堆成一叠,放在旁边,在错落的光影里,竟然显出几分沮丧。
“你怎么了?”路衡谦问道。
听他说话,孟南帆才直起身体,方才那因为光线而产生的错觉便消失了,他仍是笑吟吟的模样:“什么怎么了?倒是你,怎么回事?”
“我?”
“大半夜不睡觉,”孟南帆指了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北极冰川要融化了吗?”
路衡谦依旧懒得理他。
孟南帆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眸光扫过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巨大油画,忽然沉默了一瞬,又把话题放回路衡谦的身上:“难不成是开窍了?
最近也没听说他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于是最不可能的答案,倒可能成为最佳解释。
“阿衡,”孟南帆见他不说话,“你还真喜欢上哪家姑娘了?”
路衡谦拖着茶杯的手一顿,那暗红色的液体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抬头带着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孟南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