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话除了我面前不能说。”邢思博抖了抖烟灰,“你从警时间短,以后时间长了,什么事都会经历,不能一有事先有情绪。”
屠斐抿抿唇没做声,邢思博长舒口气,“案子分到海淀分局去了,以后有一天我不是你老大了,你有情绪的时候不说话,先看先听,等自己情绪稳了再发表意见。”
屠斐唇角动了动,没说话,邢思博猛地吸了一口烟,偏头挑眉望着屠斐,他朝着窗外吐烟,咳嗽了一声,说:“学得倒挺快,不过表情还不行,以后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无论是破案和审讯,你得掌控情绪,不能被掌控,要不然犯人一早看出你的情绪,狡猾的家伙你可能搞不定。”
“比如这样。”邢思博面无表情地望着屠斐,“你看不出我在想什么,和对方博弈时,你的底牌就藏在你的表情里。”
屠斐靠着椅背,突地想起今早的沈清浅,她面无表情那一刻,自己确实不知道她真正的情绪是怎样的,她是生气了吗?
“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儿。”邢思博突然笑出声,“气人归气人,但也会学习,要是不较真就更好了。”邢思博话里有话,屠斐哼了一声,调整过的语气比之前平稳许多,“老大,我说实话,何俊雄的案子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屠斐也说不上,但是一想到录像里的胡星言,她的直觉告诉她,哪里是拧着劲儿的,不顺畅。
“你可以靠直觉办案,但是定案得有证据,海淀分局会继续跟进的。”邢思博掐灭烟蒂扔进垃圾筐,“来吧,咱们捋顺下白鹏兴的案件。”
现在白鹏兴的案件初步确定是一个身高1米78左右的高挑女子所为,她可能有吸烟的习惯,除了录像里的那身打扮,也看不出其他的体态体征了,“徐凤芝说白鹏兴没有女朋友,但是我问过,白鹏兴的女性客户不少。”
“你从哪里问的?”邢思博三令五申不让屠斐去金碧辉煌,屠斐不乐意,邢思博都知道,屠斐抿抿唇,“通过朋友。”
“我告诉你,不能直接去就是不能直接去。”邢思博黑着脸,屠斐也瞪眼睛凶巴巴,“你现在的表情管理不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
“你越是不让我去,那里面越有大秘密。”
“……”邢思博拿笔敲了下桌子,“要是被我发现你擅自去那,你面临停职,连案子都不能碰,只能在家睡大觉了。”
屠斐暗暗哼一声,身上的逆鳞被拂起,“赵局不让去,难不成金碧辉煌是他家亲戚开的?”邢思博啪地一拍桌子,“你个小兔崽子口无遮拦,这种话以后不准说出来!”
“我没拿你当外人!”
“那也不行!”
屠斐愤然,还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上头还要赶快破案,做梦去吧。”邢思博被气得哭笑不得,咳嗽了好几声,“你少气我行不行?”
屠斐不吭声了,案情还得捋顺,邢思博看看她不服气的较劲样子,话里有话地说,“金碧辉煌里见面不能进去查,但是,”邢思博压低声音,“除了金碧辉煌,咱们都可以查,你要界定好这个范围,到时候领导找我,我也好有话说。”
屠斐黑溜溜的眼睛转了下,她扬起笑,“老大,你终于……”她突然压低声音,“松口了。”最后三字说得很轻。
邢思博没办法,屠斐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知道,只是上头的命令不能不听。
沈清浅之前说的两个方法,屠斐后续回魂儿也认可,她也早就想过了,方法一是警方安排卧底进入到金碧辉煌,这条可能性几乎为零;第二个方法,是找局外人帮忙,不过这对局外人有要求,此人本身足够优秀且有庞大的关系圈,而且还得是极为亲近值得信任的人……屠斐划拉一圈身边的人,她身边真有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那就是沈清浅。
屠斐之前其实不想让沈清浅牵连进来,但是白鹏兴的死亡,让救助他的沈清浅也牵连其中了。
纪景明对沈清浅的过分热情让屠斐不安,白鹏兴死去的那晚,纪景明不在场的证据看似□□无缝的,但细究起来却又觉得根本不靠谱。
纪景明那晚和雅奈尔的副总一起在鼎尚公馆吃饭,有贾立强作证,也有服务生作证,但证词是可以造假的。
尤其像是纪景明这类几乎百分百一致的口径,屠斐的直觉告诉她:纪景明不一般。
沈清浅对她也不放心,她总是为自己操心,每次嘴上说不管,但沈清浅的挂念,屠斐都能感受到。
单说不让沈清浅介入,只能是理想化的状态了,既然已经介入,屠斐希望自己能离她近一点,她再度有了老母亲的心情。屠斐想多看着点沈清浅,怎么才能既和沈清浅接触密切,又不让她觉得自己在监视她呢?最好的办法是将两人放到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