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面前常家兄弟俩醉得不像话,哥哥趴在桌上,他面朝着常朗方向,眼皮半合,有微光从乌黑夜幕落下,像是跌落他眼中,凝固成很温柔很温柔的玉色。
他看着常朗,一言不发。
常朗直着背,觉得自己没有醉,非要再多喝几杯:“再、再给我喝一点!”
舟娇偷偷将桌上的酒全部换成了果汁。
他果然醉了,味蕾尝不出差别,还很快乐地继续喝着。
农历八月十三。
烧烤摊老板要收摊了,舟娇用手机订了几间房,她想了想,在数量选了“4”。
酒店的位置距离他们目前的位置很近,步行只要五六分钟,不算是很好的酒店,但也不差劲儿。
这个点也不好回到山庄去,于是彭梁容就扶着醉得迷迷瞪瞪的常朗先行一步,他先把他送回房间里,再来接常清。
舟娇的力气还不足以她撑着一个成年男人走这些路程,所以她就先留在摊子这,看着常清,避免他出什么差错。
彭梁容和常朗才走了几分钟。
她低头刷着手机,就听到常清忽然瞪大眼睛呢喃起来。
“我弟弟呢?”
他艰难地撑着手臂从桌上“爬”起来,有点慌张,看着舟娇——一时之间竟然认不太出她来,有点戒备,有点警惕,又有点可怜地:“我那么大一个弟弟呢?”
手舞足蹈地张开手臂,比划着,“和我长得超像,超级好看的男的,你有没有看到?”
舟娇盯着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的,她觉得这句话是他把自己也夸了进去。瞅着他这幅紧紧张张的样子,又觉得逗趣儿,但到底柔声说:“他去酒店了。”
不知道是哪一个词戳中他的神经,常清呆住了,他收回手臂,用左手撑住脸,慢慢的,一字一顿地重复:“他去酒店了。”
他失魂落魄地重复,眼睫低垂,很沮丧地说:“哦,我猜到了。”
舟娇望着他,抿着嘴。她定定看他,眼中闪过很多复杂情绪。
她想到最初看到常朗身上的剧本时,那种被震撼到的情绪,后来她慢慢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专心在山庄里过着自己的快活假期。
只有和他们一起约饭时,她才会特意多看他们几眼,因着这世上唯有她这个外人知晓这事,她有时候看着他们,就会想很多。
可哪次都没有今天看得多。她亲眼瞧着常清的失态,他不说话,又想喝酒,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碰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