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没有院长妈妈了。
毕竟和院长妈妈相处了六年的只有“舟娇”。
“彭梁容”不过是一个很可怜,她从公安局领回福利院短暂住了一段时间的小男孩。
他在梦境里失去了所有。
……
彭梁容慢慢睁开眼,他喉中的哽咽轻微,像是什么羸弱的小动物。他眼帘湿漉,眼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怎么了?”宽厚的温热手掌抚上他的额头,彭长云皱着眉,他从午觉中惊醒,醒来后就一直看他。
听他在噩梦中呜咽,他好多年没见过彭梁容哭,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更觉得心头紧紧的。
彭梁容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他眼角掉下一颗眼泪。然后,泪水一颗一颗地掉出眼眶。
他低声呢喃:“哥——”
彭长云:“我在呢,做噩梦了?”他以为他是梦到了车祸时发生的事,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却还是半蹲在他床头,柔柔地摸他额头。
“嗯,做噩梦了。”
小少爷哭起来很安静,茫然的眼神里透出令人不忍的忧郁,彭长云把纸巾递给他:“……如果实在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来看一看?”
“哥前两天还在和妈说,要不要给你联络一个心理医生,车祸这么大的事,不管多大的男人都有可能心里留下创伤……”彭长云安抚他:“别觉得不好意思,在哥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
彭梁容定定地看他,眼泪还在流,他缓慢地吸气呼气,紧接着,很小声说:“哥,我是不是家里最不省心的小孩?”
彭长云愣了下,笑骂他:“屁,我和你二哥才是家里最不省心的小孩。”
“我还强点,现在成家立业,他呢,今天早上还被爸骂,说是交往的女友太多,他看得实在不顺眼。”
“差点抡起高尔夫球棒敲他脑壳了。”
他想把弟弟逗笑,彭梁容也确实被他逗笑了。
只是在笑了以后,彭梁容很低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得好小声,彭长云没有听清楚。
“……我想做乖小孩,永远不让你们替我担心。”
“阿容,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这么大人还哭,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