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苑一个趔趄,又揉揉眼睛,怎么又看不见了?
台下嘘声又起。
这一次攻击来得太突然,因为两人距离极近,黑衣少年未等他反应过来,短刀猛地劈在王溪苑后背。
刀未出鞘,可这一击极重,小傻子仍旧喉头一滚,哇地吐出一滩血来。
这一次,他脑中的“好痛”和“怎么看不见了”一闪而过,念头最终停留在一件事上——赢。
赢。要赢。用我有的,赢。
我有什么呢?
眼睛是没有了,但我还有手有脚有耳朵和嘴巴。
阿娘死了,但我还有阿娘留下的剑,有神仙哥哥教的剑法。
王溪苑弯下腰去,却没趴下,左手用力撑住地面。右手中的剑忽然闪现点点灵光,涌动着锋锐之气。
下一刻,他猛地发力,在自己周身划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剑圈!黑衣少年差点被扫到,猛地向后跃开。
“你要反击!?”他不可思议地站定,看着这个小傻子。
“为什么不?”王溪苑偏过身,向着声音来处:“我要赢。”
“……可笑!”
黑衣少年一声暴喝,气得头发都微微炸开:“难道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下一秒,他一个响指,手指凭空出现一枚圆形铁片,向着王溪苑身后十尺左右扔过去。铁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丁零当啷声,王溪苑下意识回了头,却又听到了前方的脚步声。
脚步声才是黑衣少年的位置,奇怪的声音不过是干扰。王溪苑虽然傻,这种常识还是懂的,于是提着剑就循着脚步声去了。
追了小半圈,声音忽然消失,人必定停下了!他提剑朝着那个点冲了过去,却一剑刺空。
更可怕的是,脚踝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王溪苑十分茫然,观战者们却看得很清楚。
黑衣少年先是扔了一枚铁片在地上,自己绕了个圈也冲着那儿跑过去,等王溪苑快踩到它时,自己脚下聚灵,短暂浮空,向来时的方向跃了很长一段。
而那枚铁片,被王溪苑踩中后,立即化为了一道半透明的荆棘,缠住了他的脚。
“小浮空术,鬼荆棘。”杨选赞叹:“十一少到底是那位的嫡子,练气期就能浮空这样长的时间,之后御器飞行恐怕也不费功夫。那鬼荆棘倒是有点意思,应该是他父亲给弄来的,注入少量的灵力就能激发,而且看样子,他还有不少。”
王溪苑摔倒后第一时间在挥舞木剑,在周身划了个剑圈,确保对手没贴着他。接着他翻身跃起,一面做出警惕防御式,一面涨红着脸,用力拽被缠住的那只脚。
鬼荆棘是个小玩意儿,黑衣少年也没注入多少灵力,很快就被扯开了。
但台上没有声音了,仔细听,连风声都没有。
王溪苑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没有了脚步声,对手却不在那里。
人呢?
却在这时,破空声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使出合适的剑招招架,挡住了短刀,人也被推开几尺。
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突兀响起,铁片撞击台子的声音也再次出现,乱七八糟的信息充斥他的脑海,像一曲宏大的乐剧。
短短一瞬,不太聪明的王溪苑做出了不太聪明的回答——脚步肯定是人,台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对手。
打倒他,赢!
可事实却是刚刚的重复。
“……这,这怎么办啊。”白桃急得直锤大腿,一双秀丽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十六少看不见,陷阱还不是一踩一个准?十一少爷玩儿他就像在玩个傻子一样,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的,换我我也晕了……刚他是不是还用浮空术换位子了?这样十六少更反应不过来了啊——”
杨选难得赞同白桃的意见:“这局面,对十六少来说太难解了。”
“未必。”明瑞却道。
“嗯?阿瑞老师,这个怎么说?”
“你们光看着王溪苑拿那个十一少没办法,可十一少拿溪苑就有办法了吗?”他微微一笑:“要是早就能把他打下台,这个小十一还用得着在这儿声东击西扔垃圾,忙得团团转吗。”
忙得团团转……
这形容听得杨选和白桃都是一噎,再看场上情形,又有了新的感觉。
“那个孩子,使的是短刀,本该是擅长近身的类型。但现在对着溪苑,他却始终用限制他,找机会,一击不中就跳开游走的方式攻击。”
明瑞脸色仍旧不太好,却已经恢复了一点笑意:“这说明,他害怕溪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