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楼里,常师兄已然面如金纸,眼耳口鼻都沁出血丝来,却仍旧要榨出最后一丝灵识和灵力维持阵法,不使大阵溃散;
阵内,老左和城卫老兵们拿着刀剑拼命地砍,刀剑砍钝了就用枪捅、用弓箭射,即便凡人兵器对妖物的铜皮铁骨来说,实在太钝了些,但砍得多了,总也能让它们吃痛不是?
原先被妖物吓住退缩的青壮们,这时候也壮起胆子,跟在城卫们后面对着阵外扑上来的妖物又捅又戳。
就连小藤这时候也在忙忙碌碌,翻找着亓官能用上的灵药器物。
然而,还是不够。
妖物实在是太多了,不提天空黑压压扑下来的妖禽,就是地面上的妖兽,也是杀死一波,立刻就有新的一波涌上来,仿佛永远没有个尽头。
渐渐地,灵力枯竭了,刀剑钝了,身形也慢了,杀死妖物的时间拉长了,累积在身体上的伤却越来越多了。
还要坚持多久?
亓官不知道。他只知道,大阵还未破,他顾念着的人,就不会有生命之危。
常师兄喷出一口鲜血,从阵图上滚落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刻,护着城中最后生地的“水波”无声无息地散了。
大阵破了。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刻,妖禽轰的一下,全都压了下来,妖兽反应稍慢,但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亓官蓦然回头!
大阵一破,守在最前方的城卫和青壮们首当其冲,好些被妖禽拽上了天,又有许多被接踵而至的妖兽踩踏成了泥。
隔着众多的妖兽,亓官分明看见,老左被两只妖禽一左一右地叼住肩膀拽了起来,底下却有一头狼妖一跃而起,咬住他一条腿往下拖。
那一瞬间,亓官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拼命挥刀挣扎的老左。
他一扑扑了过去。
已经枯竭的丹田经脉,竟似又榨出了一丝灵力。他举起细藤不知何时塞给他的剑,隔着数丈距离,猛地挥出!
这道剑芒极细弱,但终究是斩了出去,如隐月下的杀招,轻快迅疾地撩中两头妖禽的身躯。
一缕细细的血线飞了起来,妖禽的身体一分为二,拽着老左往上飞的力道骤然消失,狼妖咬着他的腿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