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盈取过玉屏上早已备好的松烟墨玉叶宫装,替她穿上。孝恒帝刚薨逝不久,不宜穿太过娇艳的颜色。
午时,她带着遗旨在七位皇子派来的护卫押送下,来到崇政殿外。
玉阶下,站着朝中诸位百官。
玉阶上,由内阁首辅赵怀羿领着内阁重臣和七位皇子在她面前依次排开,压迫的气息层层逼近,凌绾绾握着锦盒的掌心浸出丝丝薄汗。
赵怀羿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凌绾绾喉咙滚动,强装镇定打开锦盒,在众目睽睽下取出遗旨。
见到明晃晃的圣旨,七位皇子和百官的眼神都显露出不同的异样。
焦躁、阴狠、沉着、期待、怅然...全都汇聚在凌绾绾一人身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天命无多,朕——”突然,凌绾绾拿着遗旨的手一抖,愕然抬眸望向赵怀羿,他正双手交叠于身前,神态自若盯着她。
这个人,昨夜将遗旨给换了!
难怪他轻而易举便让她夺了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
“朕...”
凌绾绾紧张地重复这个字,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娘娘若是不识字,那便由本君来念。”赵怀羿规矩地朝她伸出手,未僭越半分礼制。
凌绾绾压制下心中波澜,一把将圣旨卷起,朝他和众人直言道:“这份遗旨乃假遗旨,本宫不能违背先帝遗愿,将皇位宣读给他不愿传承的皇子手中!”
“贵妃娘娘!”向来压得住性子的赵怀羿,当着百官的面朝她怒喝。
他温润如玉的面庞布上层层黑云,沉声下令道:“凌妃以下犯上,不尊先帝,将宣读遗旨一事视作儿戏,即刻押回长乐殿,待先帝下葬之日一同押至皇陵给先帝陪葬!”
“首辅大人!”
凌天朝和凌绾绾的三个哥哥从百官之中跳出来,跪到他面前求情,被他无视略过。
“爹爹,哥哥...”
凌绾绾张张嘴,眼睁睁看着他们替自己求情赵怀羿无动于衷,下一刻,便被宫中内侍押回长乐殿。
她坐在长乐殿中,面如死灰。
赵怀羿在朝中一手遮天,凌家男儿皆为朝中不起眼的官位,救不了她。
想起自己与他寻欢的那夜,凌绾绾拿出袖中那枚衣扣,用帕子包好拿给春盈,让她想法子出宫交到赵怀羿手中。
春盈不过一小宫女,拿几锭银子贿赂守宫门的护卫后,悄悄溜出了宫。
“那宫女说了什么?”
裴骁将帕子拿给赵怀羿后,他盯着那枚衣扣问道。
裴骁撇撇嘴,“她什么也没说。”
赵怀羿眯起眸子,用手指馥摩挲那枚衣扣,仿佛在摩挲她身上薄衫。
夜里,凌绾绾侧卧在贵妃榻上。
“肯妥协了?”
身后珠帘被他轻轻挽起,凌绾绾转过身子,身上只着一缕薄衫,水眸脉脉含情,胸口此起彼伏凝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