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想说什么?
陶溪心头一跳,忍不住往旁边望了眼,林钦禾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看他。
他也低下头,开始在屏幕上打字,把自己刚才想说的话都慢慢打上去,可最后他将所有字都删除的一干二净。
然后他在那些如云朵翻涌的话里,挑了最想说的那句。
陶溪:林钦禾,我想送你一幅画。
在美术馆里,在林钦禾答应未来会看他人生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时,他就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他摇摆许久,却在今天突然充满勇气的决定。
他放轻呼吸,牢牢盯着屏幕,不让目光往旁边游弋一分,可按在屏幕上的指尖却在发烫,余光依旧在不自觉地追随身旁人的动作。
Moon:什么时候送给我?
没有问什么画,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什么时候送给他。
陶溪深吸一口气,他莫名觉得林钦禾好像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这个猜测让他除了指尖,整张脸都烫起来。
他在四处升腾浮动的热意里,用发烫的指尖在屏幕上再次缓缓输入。
陶溪:等我画好就给你。
Moon:好,我等你。
我等你。
陶溪按在屏幕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变得又轻又快,像盛夏时节的午后阵雨,密集雨脚蒸腾起满地的潮热白汽,熏得大脑清醒又迷离。
近在咫尺的微信对话结束后,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偶或有小朋友的梦呓声,陶溪却觉得比之前更难熬了。
这种难熬感一直延续到学校的每一个课间。
陶溪努力让自己像平常一样面对林钦禾,但自从做出了那个决定,他就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氢气球吊在了半空中。
林钦禾的一句话,一道目光,甚至一个微微扬眉的表情,都让他为那个即将走到临界点的自己感到惊惶不安。
只有回到寝室后,他才能彻底安心地为自己的决定做准备工作。
“哇,溪大,你画这么多画是要送人还是参赛?”
潘彦好奇很多天了,以往陶溪每天回到寝室都是写作业或听听力,但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陶溪每晚都在画架前画画,已经画了很多幅,每一幅都不一样。
但画的都是一样事物,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