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埋葬在了那场大雪里。
有一次夜里,简辞喝醉了,来到他的房间,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低下头。
任疏寒以为他想要拥抱自己,只觉得别扭,于是闭着眼偏过头,一副拒绝的姿态,并没有说什么,简辞于是落荒而逃。
在他离开时,任疏寒又有些难过,拽住了他的袖子。
简辞回过头,默默坐在他床边。
“阿辞,我……”任疏寒也坐起身,第一次提起了多年未曾提过的那个人,坦白道,“我很想他。”
对于任疏寒来说,简辞是把他从出生带到五岁的长辈,就像父亲、哥哥一样,在他十六岁之后也一直照顾他,虽然比记忆中要冷淡了一些,好像不太会表达感情,但也是重要的亲人。
“人死如灯灭。”简辞僵硬地说,“你早就该忘了他了。”
任疏寒摇了摇头。
“他没有死。”
简辞愣住了。
“就算他要杀我,这条命给他拿走又如何?”任疏寒忽然笑了,“我本就是他救的。”
“你说什么?”简辞呆呆地问,因为深信江清月已经死了,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查过江清月的下落,“他重伤了你,你却没有杀他?你是说,你当时已经没有力气了是吗?”
“我杀不了他,”任疏寒说,“我可以杀了他,但是我下不去手。”“他要杀你,你却放过了他。”简辞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重复问道,“你还想他,你想他的什么?”
想他恩将仇报吗?
当时任疏寒就一句都没有提,简辞以为他是丢了面子,所以也没有问。
结果这么多年以来,任疏寒第一次主动说起这件事,却仿佛根本不存在什么背叛、伤痛,那晚他流过的血,被剜去的肉,全都被轻飘飘地无视了,只剩下一句,“我很想他”。
“我想他……”
任疏寒松开简辞的衣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月光。
想他身上的味道,手指和腰肢的温度,想再一次抚摸他的长发,但这些都是不能和亲人随意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