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倒是挺美。”
周含章拿起两个西红柿,问我:“西红柿炒鸡蛋,喜欢吃西红柿还是鸡蛋?”
“鸡蛋。”
“咸口还是甜口?”
“酸甜,不要太甜。”
他又是一声轻笑:“你还挑起来了。”
不是你问我的吗!
他这个人真的能把我气个半死。
我撇着嘴紧跟着他,看他烧开了水,在西红柿上面用刀划了个十字花,然后用开水烫了一下,生活白痴如我,竟然以为他要把西红柿烫熟,得亏我当时冷,嘴没那么快,不然又会被他嘲笑。
周含章刀法很好,西红柿去皮,切成块。
我嘀咕:“我想吃鸡蛋。”
脸皮厚如城墙,我已经自暴自弃了。
周含章竟然笑了,没搭理我。
虽然周含章这人嘴巴毒,但心应该不坏,甚至在某些时候挺贴心的,就像他吐槽归吐槽,挤兑归挤兑,可是最后还是炒了一盘鸡蛋很多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是酸甜口的。
这次跟上次一样,他抠抠搜搜就炒了一个菜,我也不敢敞开了吃,生怕饿着我们周老师。
吃完饭,周含章指挥我收拾厨房,他自己靠在门口抽烟看雪景。
说真的,山里的雪跟市里的太不一样了,它有一种温柔的震撼,美得让人沉沦。
我收拾完出来,手冻得都疼,揣在口袋里,站在周含章身边跟他一起看雪。
院子里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我们来时的脚印已经被掩盖,放眼望过去,像是铺得平整的奶油。
雪还在不停地下,周含章突然转身,从门后拿了一个小树枝出来,我好奇他想做什么,就一直盯着他看。
他用树枝做笔,雪地当纸,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永巷。
我问他:“周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又叼着烟看我:“新书的书名。”
他的话让我吃惊不小,因为在此之前甚至没人知道他的新作品是什么题材,书名自然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过。
永巷。
《永巷》。
看着雪地上被写下的两个字,我开始想象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深巷,古代诗人写“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清亮的筝声,急骤的箫管,樱花在深巷里盛开,垂杨轻抚着河岸。
这是李商隐的永巷,那么周含章的呢?他的箱子里有筝声和箫管吗?有樱花和垂柳吗?
周含章的字写得好看,哪怕拿着树枝在雪地里瞎比划也远超于我,难怪他会吐槽我的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