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斜则完全没有放跑了盛愿任务目标的内疚感,用眼角睨着他:“那你呢?”
盛愿喉结滚了滚,垂下眼轻声说:“我回去再找你。”
桐斜一听就知道盛愿在应付他,摘了手上的蓝色戒指,不由分说套在盛愿的中指上:“这几天我不出门,回去到我家找我,这个一起还我。”
说完他伸手整理了一下皮夹克,转身就走了,背后的盛愿盯着那枚蓝戒,缓缓握紧了手心。
桐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孤苦伶仃的雪狼老早吃完了盆里的肉,饿的嗷嗷直叫,用爪子滋滋扒门。
桐斜被它缠的走路都困难,连搂带抱地把雪狼从门口弄到柜子旁边,拎出两块血淋淋的牛肉,喂给它吃了。
雪狼狼吞虎咽地几口吃完,开始围着桐斜嗅来嗅去——怎么闻到一股两个铲屎官背着它偷情的味道?
桐斜不耐烦地把雪狼赶到了一边,放在茶几上的手指不住在玻璃桌面上轻点。
桐斜一点都不怀疑盛愿喜欢他这件事的真实性——喜欢一个人或许可以伪装,但永远无法掩饰,温柔的情意能从眼角眉梢里飞出来。
他现在对盛愿的感情有点复杂。
对于三年之后的桐斜来说,他对盛愿是完全没有一点想法的,他们两个认识还不到半个月,其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互飙演技,一个装痴卖傻、一个坑蒙拐骗。
但是三年前的“楚徊”似乎把盛愿当成宝贝疙瘩,连“付出一切”这么夸张的词都用在他身上了,真不像是他的风格——医生总是说他性冷淡。
桐斜现在没有一丝记忆,不可能因为道听途说的几句话就喜欢上一个人,他无奈地想:……但是至少对盛愿好一点吧,毕竟是疑似被自己始乱终弃的倒霉Alpha。
其他的事不着急,总归来日方长。
桐斜想了想,用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楚徊这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
对面那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了一分钟,对方疑惑地问:“桐斜,你查他干什么?——这个楚徊死了,三年前死的。”楚徊“死”了这件事桐斜并不意外,毕竟现在活在世界上的人是“桐斜”,同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身份。
桐斜是狠起来连自己都咒的人,语气平淡道:“我知道他死了,楚徊没死的时候是干什么的?”
“查不到。”对面的人说:“这个叫楚徊的人,生平资料全都被人抹掉了,处理的一干二净,估计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桐斜思索片刻,又问:“那盛愿呢?”
听到“盛愿”这个名字,对方的语气明显就不对了:“盛愿?那个三级Alpha?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没过节,就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打听他一下,”桐斜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认识盛愿,说起盛愿如数家珍似的,就他一个人对盛愿一无所知,于是微皱起眉道:“他怎么了?”
“盛愿本人倒是没什么,但是他背后的那个组织……”对面的人话音稍微一停,像是在斟酌着语句,措辞谨慎道:“这个组织行踪非常神秘,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们叫什么,仅仅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存在,行事非常低调——不过他们的野心却完全不亚于Ban,对金钱的追求永远是最低等、最庸俗的追求,那些人想做的是控制整个ABO等级分化体系。”
桐斜心里莫名一跳:“怎么控制?”
“具体我也不清楚,有言论说他们试图通过移植人造腺体强行改变人类的分化等级,他们制造出一个三级腺体,然后转移到二级Alpha的身上。”
——移植人造腺体。
这六个字有如雪亮的刀光划破桐斜的脑海,有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猜测,但却能合理解释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寻常,桐斜听见自己的话音轻微颤抖:“人造腺体?”
“是的,现在医疗条件水平完全可以做到通过组织培养得到一个完整腺体,通过基因改造技术对母细胞的某一段基因进行部分修正、切除,再将所有必不可少的优良基因重新拼凑,就能得到一个崭新的、功能强大的腺体母胚。”
这一段话背后的深意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说Ban只是控制了现有三级腺体的流通,那么盛愿背后的组织则是从根源上改变了二三级腺体的数量,一旦他们的野心得逞,整个人类社会都会因此天翻地覆。
桐斜耳边嗡嗡地裂响,一个猜测的轮廓影影绰绰地浮现于脑海虚空,逐渐充实成型,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现在的脸色,那是近乎于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
对面的人没察觉桐斜的异常,继续道:“但是难就难在人造腺体和人体本身器官组织的排异性,移植人造腺体失败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毕竟是强行塞进身体里的东西,被人体排斥的可能性太大了,所以这个技术得不到普遍推广,否则现在遍地都是三级Alp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