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大楼,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一大堆记者长.枪短炮堵在门口,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们在等,等《为帝》剧组给一个交代。
N市难得有这种爆炸性的新闻——剧组马群失控,大批演员受伤,还波及到了在场的群众。
记者从现场辗转到医院,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得焦灼,等得心痒难耐,他们都死死压抑着激动和莫名的亢奋,默契的不敢轻举妄动。
《为帝》的导演和制片,他们N市的娱媒都还不敢怼得光明正大。
所以当亮黑色的京牌轿车驶进医院大门时,记者们涌上去的姿态相比之下还算客气。
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戴着M&B最新款的渔夫帽,右耳上穿着三个银制的圆弧耳环,眼角上钩,嘴角下斜,一副压抑着怒气的模样。
“哈导,请问今天马群失控的原因是什么?您能解答一下吗?”
“哈导,网传今天《为帝》剧组人员伤亡惨重,大概有多少人受伤,请问您能回答一下么?”
“哈导,出现这么大的意外,剧组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和安全预案么?”
“哈导,哈导,请问《为帝》剧组发生这样的事还能顺利杀青吗?”
“哈导,听说迟亦小姐也受了伤,请问她伤势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提到迟亦,被喊作哈导的男人脸色才缓和一点,他看着那个提问的小姑娘,勉强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她受了点轻伤,具体情况我还没看到,谢谢关心。”
“至于其他的问题,”哈博伸手推开面前的话筒,慢慢往前移动,“明早八点我们剧组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敬请各位莅临。”
记者当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仍然一步一挪紧紧跟着,终于挤到正门口,黑衣保镖动作整齐的把记者拦在了外头。
迟亦的专属保镖,侦查能力极强,今天那些拿着外设的记者一直没能进去医院这栋大楼。
电梯一阶一阶往上升,‘叮咚’一声停在了四楼,进来两个女人,然后电梯门咔哒咔哒合上,继续往上走。
五月的N市时不时还飘点毛毛雪,天气凉飕飕的,个子高挑的女人一进来电梯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她冷着脸,巴掌大的脸裹在厚厚的长款羽绒服里,羽绒服里的戏服还没换下,脸上的妆精致浓烈,皮肤很白,眼睑半阖着,红唇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左脚脚踝上缠着绷带,趿拉着一双可达鸭款式的棉拖,将那冷冽的气息带得滑稽几分。
哈博目不斜视,知道这个女人除了镜头下,一惯不喜欢别人多看她一眼。揉了揉鼻子,“你怎么样?”
“还好。”女人声音轻轻旋出,碰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弹了几个来回,像夏天的冰块倒进玻璃杯时‘哐当哐当’碎开。
“你这看起来可不像还好。”
哈博取下帽子,烦躁地抓了抓那头金色的短发,拿眼睛斜瞥着女人的脚踝,努了努嘴并不想客套。两人认识好多年了,也用不着客套。
“嗯。”女人从喉咙里吐出一个音节,算作回应。
迟亦,人送外号‘迟高冷’,享誉中外的华人影后。高倒是一般般高,官方身高写着一米六九,冷是真的冷。
国内外的奖项在她二十五岁时就一个接一个的凑齐了大满贯。
但她最出圈的一不是容貌,二不是作品,而是她叼炸天的态度,曾经无数次以那张精致又毫无表情的脸沉默着逼退了一众记者。
荧幕上巧笑嫣兮,一个个由她演绎的人物惟妙惟肖,实力诠释一人千面。镜头一转,回归迟亦本人,好似一块刚从冷冻库拿出来的冻茄子,一贯的油盐不进。
入戏快,出戏也快。有业内的影评人犀利的把她评价为——天生的拍戏机器。
不上综艺,不接受访谈,就连电影宣传也都是能躲则躲,只接戏、演戏,或电视,或电影,或话剧,只要本子满意,通通来者不拒,拼命程度令人咋舌。
作品产出量最高的一年达到了六部电视剧、四部电影,年年霸屏,收视率更是常年居高不下,让投资方又爱又恨。
开始红起来的那几年因为这臭脾气被人扣上‘嚣张’的高帽子,一度被人封杀。后来托了家里的关系,索性自立门户,自己投资自己演。
直到两年前激流勇退,突然息影。
毫无征兆的注销了个人微博,只有迟亦工作室的微博上置顶着一则干巴巴的息影通告。娱乐圈沸腾来沸腾去,好似乍然间就查无此人,再无消息。
【迟亦息影】短短四个字硬是在热搜上挂了大半个月才渐渐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