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布了一张网,等着迟亦自己上钩。
迟亦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在微微发颤。
过去了的事,她不想再提起。
也不想让千九知道。
她不希望千九知道这些,甚至,害怕千九知道。
千九不远不近的站在她身前,眼神是曾经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冷肃。
“你好像笃定那天会发生什么事一样。”千九双手交叠,手指翻动,轻轻打着拍子,一下一下,极有节奏,“这个房子里的你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了。吴涛,哦,就是你请的那个律师,交给我的东西,居然还有遗产转赠的文件。”
“你说,是他工作失误吗?”
“你想知道什么?”迟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抬头看她。
馒头趴在她脚边,又乖又可爱。
“是我想知道什么吗?”千九眸色变了变,仍然保持着极其平淡的语气,“难道不是姑姑瞒了我什么吗?”
尾调上扬,有一丝丝可爱。
迟亦只觉得头疼。
有一种什么也握不住的感觉。
“我……”
张口就语塞,她想自己一个人带进黄土的陈年旧事,叫她从何说起。
沉默,无尽的沉默。
千九眸光暗了暗,良久,才问:“你是想……自我了结,还是受前世影响?”
迟亦低头看着馒头,眼前一阵恍惚。
千九什么也不知道,千九什么也不需要知道。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迟亦哑着嗓音,“你跟周淮安一起走了,你跟他去喝酒,跟他一起写歌,你连我生日都不记得,或许记得,但你没理我,我以为,我以为……”
她没说完,千九打断了她,“以为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想活了?”
迟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艰难的点了点头。
“呵!”
她听见千九笑了一声,她抬眸望着千九,“很好笑么?”
千九俯下身子,跟她近在咫尺。
低沉的声音鬼魅一样往她耳朵里钻——“我问哈导要到了《为帝》的初稿。”
屋里开着暖气,迟亦打了个寒颤。
她望进千九的眼睛里,怎么也看不到底。
人做了亏心事,大抵都是会心虚的,她现在就很虚。
“你究竟,是谁呀?”千九用两根指头捏着她的脸,明明挨得很近,偏偏千九的呼吸浅到她感受不到,“百里迟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