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护着金在中的两人在安文殊一个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左右捣鼓着让金在中说话,不管说什么,别不开口啊!金在中不开口,低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鼻尖,不看安文殊,没有任何动静。
安文殊很烦消极抵抗这种态度,现在她没发火是因为心痛了半天浑身没力气发火,可不代表她不生气。卡着金在中的脸颊拉高他的脸,让他别再玩什么沉默游戏“说话!”
金俊秀看她指甲都在金在中的脸上掐出白边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金在中说话了,不是对安文殊,是对他们两说的“你们出去。”
“不行!”朴有天直接拒绝,金俊秀跟着摇头。
安文殊半眯着眼睛,放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向朴有天“你去找白昌洙,外面有人认出你们了,别等记者找上门你们才想要怎么解释。”转向金俊秀“去守着我外婆,脑死亡只是开始,她随时可能器官衰竭,脑死亡有机器维持还能活,器官衰竭就只有死。”
朴有天和金俊秀对视一眼,安文殊给的两个事情都要立刻去做,拒绝不了。关键是两个当事人都让他们走,那就是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话只能两人知道。先起身的是朴有天,招呼金俊秀也起来,一前一后拉门出去。金俊秀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给金在中,再带上门。
只剩两个人了,金在中说不出口的话也就能说了,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USB递给安文殊,低着头说出了和安文殊猜测的差不多的事情过程。区别只是,解释了他消失的半小时去哪了。
准确的说金在中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没看时间,也没想着老太太一个人会出问题,他捆住了她,他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金在中看视频看倒一半朴有天他们到了,立刻拔了USB塞在口袋里就去接人了。
朴有天说是他叫金在中下楼的,其实不是,金在中一开始就在车上,一直到他们来带他们上楼,接下来的事情基本就和朴有天说的一样。不同的是,金在中说,他可以负责所有的事情,包括赔安文殊一条命。
金在中说的很冷静,听着像是他都考虑好了一样,安文殊却敢拿那个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心脏担保,这智障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他更多的还处于半虚幻的状态里,要不然别说是命,他现在应该说的是。。。
“你要承担所有医药费。”安文殊看猛的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人“卖房卖车卖命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在我有钱之前,外婆所有的医药费都是你出。”
“脑死亡我不太懂,刚才是忽悠金俊秀的。但植物人维持生命需要持续不断的钱,我不可能让医生摘呼吸机。我的钱都花出去了,至少一年以内我出不了这笔钱,这钱全部要你给。”
“她要两个护工,24小时都要有人照顾,三四个小时要擦一次身,要人按摩她的手脚。能不能有奇迹让她醒来不知道,但是要保证她活的好好的,身体不能再出问题,这笔钱也是你付。”
安文殊还想继续说,金在中却问她“你不怪我?”怎么可能呢!这件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能打死那个人,怎么可能这么理智?
“我怪你什么,怪你好心不想给老人喂药,怪你没捆过人让她能自己解开绳子。还是怪你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那里听到几十亿的项目,然后发现自己可能被tōu • pāi,出于本能的担心出问题?”
转动着手上的USB的安文殊冷声道“如果要怪你,我就要先怪自己。我得怪自己为什么明知道你心软还会让你喂药,明知道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出意外,也不可能出在我的手上,我还把人交给了你。”
“我没有把外婆放在心上,失职也是我失职,我承诺过她,她会是我的家人,却忘记了,我八百年没有家人根本不知道家人有多重要。你没有跟我承诺过她的安全,你做到了你能做的,你只是没想到有意外。”
“承诺的人是我,毁诺的人也是我,不是你。”安文殊看着金在中“你没错,错的只是意外,谁都无法阻止意外,你也不想意外发生,你没做什么能让我怪你的事。”
在安文殊说出‘你没错’的时候金在中的眼睛就红了,迅速用手捂着眼睛,眼泪却掉下来砸在膝盖上。这话朴有天说了,换来的是他的一巴掌,那巴掌其实不止是打朴有天的,也是打自己。因为在那个瞬间,他也想了,他想不是他的错。
为什么是他的错呢,他只是好心而已,他真的只是好心,没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到。谁会能想到,没有人能想到的。金在中觉得自己恶心,有这个念头就恶心。可他忍不住,他没办法,他背负不了自己的手上有一条人命,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