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就是意外,你如果想要道歉不如去做点更实在的事情。”安文殊看向孔刘“专心准备拍摄吧,老师体验可以结束了,这两天你们准备开机。”
孔刘沉默了两秒说了声好“对演员来说,作品就是我们的孩子,熔炉,现在,就是我们,我和你的孩子。”
“那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安文殊笑着接受了他的安慰。
孔刘非常认真对她说“我会的。”
屋内的人来来去去,只剩下金在中,他没带什么食物,衣服还是舞台装。夹克皮裤铆钉靴,一身朋克的造型一点都不配他那张憔悴的脸,侧坐在病床上,紧紧攥着安文殊的手,盯着输液袋不说话。
安文殊半眯着眼睛假寐,她很不舒服,疼痛到不是主要原因,而是觉得累。迷迷糊糊的好像要睡过去了,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带着怨怼的质问,睁开眼看着那语气糟糕的人,看他的样子笑了。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你瞎了么,谁哭了。”
金在中红着眼睛,确实没哭,至少没眼泪,攥着安文殊的手,让她回答问题“你为什么不怪他,他连道歉都没说!”
“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吗,他道歉了。只是没有像你一样,跪在我面前说什么欠我一条命这种话。”安文殊微微侧头,看了眼那位母亲送来的堆来半间屋子的各种东西“成熟点吧,这才是成年对待事故的方式。”
孔刘确实没有嘴上说什么对不起,因为他很清楚那没用,对不起说出来更多不是求原谅,而是给自己一个安慰。成熟男人对待意外的方式不是道歉,而是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意外已经发生,谁都不想,重要的是未来。
所以孔刘说,作品是他们的孩子,那是孔刘没说出口的道歉,也是他没说出口的安慰。安慰安文殊也安慰自己,他们两人之间,没办法说谁更期待这个孩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孔刘真的想拥有这个孩子的,不然他的父母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难过吗,难过的。孔刘比金在中难过,可孔刘比金在中知道,难过没有用,道歉也没用。
金在中真的不懂吗,懂的。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安文殊先见了孔刘,不甘心那对一看就出身和教养都很好的父母。不甘心安文殊的另眼相待,也不甘心他明明才是照顾安文殊做多的人,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不是父亲,他无法插足这件事。
太多的不甘心,说出口的话就不对劲。金在中也才二十五岁而已,即便经历的事情很多,也就是二十五,还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年纪呢。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金在中,被安文殊的一句成熟点给戳破了,低着头不说话。安文殊笑了笑,扭动着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往床边挪动,掀开被子对他说“上来。”
金在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脱掉皮夹克,踢掉靴子,爬上床,侧躺着占了点床的边边,小心避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头埋的更深,整个人贴上去。
安文殊的手穿过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背脊,看着窗外的高楼,天气有些阴沉,空调的暖风吹的窗帘微微浮动,屋内安静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下巴贴着怀里男孩子的额头,问他“你能听到两个心跳声吗?”
没人回答,低头看看,那人已经睡着了。眼底泛青的颜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明显。安文殊轻轻碰了下他的下眼睑,被颤动的睫毛刷过手指,笑了“睫毛真长。”
慢慢的安文殊也睡着了,睡的不太安稳,这次没有梦境,只是因为怀里的人抱的太紧,病房也有人出出进进的,好像在给她换药水。等她再次醒来,是被赶来的白昌洙叫醒的。
金在中老实的站在一边,白昌洙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叫醒安文殊也不说什么事,绕着床转了几圈,又走到窗户边,拉开条缝想要抽烟。烟盒掏出来又放回去,再关上窗户,又接着在床边绕。
“你出去。”白昌洙对着金在中说了一句,又立刻改口“你还是待着吧。”
安文殊看他折腾半天,让他直接说“再糟糕的事情也得解决,说吧。”
白昌洙拿出烟盒抽出烟,夹在手上没点燃,前后转动香烟,看了眼金在中“你出去。”
金在中先看了眼安文殊,等她点头磨磨蹭蹭的往外走。白昌洙眯着眼睛等他关了门,意有所指的对安文殊说了一句“你收买人心的手段是真不错。”说完不等安文殊回答,自己先说了声抱歉“习惯了,别介意。”金在中是他的人,不听他的话反倒听安文殊的,让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