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一辈子都是疯癫的,我不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相比于这个,我更不相信的是晏阳会来看我。
我们一起蹲在那里,我抱着一盒棋子盯着他的手看。
真正的晏阳已经“摘”掉了我们的戒指,所以这个是假的。
我起身,没有和他说话,把棋子放回架子上,盖好了盖子。
“医院打电话给我,建议接你出院。”他就站在我身后一步之外,黑色的大衣因为刚刚蹲在地上,衣摆被我踩了个脏兮兮的鞋印。
“今天除夕,我接你过年。”
除夕。
我的世界就是从除夕开始割裂开来的,如果真的是晏阳,他不可能还愿意庆祝这个节日。
我关了灯,一言不发地越过他,躺回我那单人病床上,盖好被子,看向窗外。
院子里挂了很多红灯笼,然而在这种地方挂红灯笼并不能让人感受到节日的氛围,反倒像是在招魂。
这里有太多游荡的找不到正确归宿的灵魂,他们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慌张可怜。
晏阳走到我床边,挡住了我看向窗外的视线。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他说,“突然之间我们就变成了仇人。”
我终于看向他,背对着月光的晏阳看起来像是一副阴森的人体骨架,这场景让他看起来像是为了索命而来。
我倒是挺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他的,反正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了断在他手里,我们也算是这辈子有了最深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