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瞧见边上俞绥跟受了启发似的,悄无声息地抬了抬眼皮。
这帮网瘾少年玩到很晚,后来俞绥玩困了,率先举起白旗,卷着被子滚到边上去躺着。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俞绥一闭眼就看见戴红袖章的渔夫,这一次渔夫没有凿冰,他坐在一个小舟上。梦里刚下过一场大雨,渔夫的衣服都湿了,他扬手脱了上衣,拧干水挂在船边。
俞绥闭眼即睡,醒来时小腿抽筋,抿着唇在那儿默默蜷缩了一会。
杨飞文还在背后奋战,他着急得直垂床铺:“那条鱼是谁啊,老在这抢我经济!”
“是我!”一个男生吼,“老子不是辅助你呢么?吃你两个币着急成什么样!”
俞绥伸手摸到手机,撑着地铺坐起身,他摁亮屏幕,发现自己才睡着了二十分钟。
微信那栏显示有未读消息。
人木:[你不在家?]
发送时间在二十分钟之前。
俞绥才从梦魇中醒来,团雾挤在眉梢还没散去。他屈起腿架着手臂,重新把这行字看了一遍,然后忽然心尖一悸,彻底醒了。
这人不会去他家了吧?俞绥心想。
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匪夷所思,半分钟以后,顺便嘲笑了自己一声脑子脑子有坑。
二十分钟之前已经过了上一天的凌晨一点,那么晚,晏休跑到他家去干什么?
再仔细一想,他今天没回家在家里不是什么秘密。老妈最近跟晏家联系颇多,没准是今天什么时候跟老晏或者汤阿姨随口提了一句,没准恰好被晏休听到罢了。
俞绥盯着屏幕发呆了好久。
房间的窗没有关严实,留了个小缝通风,后来有人嫌闷,把缝又拉大了一点儿,外头的风不断从缝隙里钻进来。
估计是因为人多,屋里不冷。但俞绥察觉到有风进来那一会儿扭头看了眼窗户,忽然就觉得自己还缺一件外套。
他其实懂的。
外面总有人说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但是同时也有人说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巧合。
就好像晏休跟他一个学校,晏休跟他一个班,晏休跟他同桌,晏休还忽然之间成了他的世家哥哥。
前面十六七年从未出现过的巧合积攒到同一个年间已经很不容易,总不能再奢求他在意晏休,晏休也正好在意他。
这太突然了。俞绥从来没有在某种混沌中迷糊过太久,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好任何一种来自自己或者来自外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