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天和他通电话,他说暂时不想回来,那边有位前辈在带他,他想多学学。”林漳当时听到这番话时,忽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欣慰。
林炎的头发剪得很短,有点像小刺猬,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二十七岁的林炎脸上已经看不到太多孩子气,他指着身后的田野说:“这一片都是我们自己种的菜,特别新鲜。”
他絮絮叨叨地和林漳说了很多,忽然他的眼睛放光,用手机对准远处田野上一道身影,“哥,你快看,那是我的前辈,他在带我,我想叫老师,他不让。”
林炎耸耸鼻子说:“等着吧,迟早让他答应收我为徒。”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走近了瞧,林漳隐隐能从他身上看见自己父亲的影子,顿时有些恍然。
他的父亲只是一位普通的农民工,明明和这位先生扯不上任何干系,可奇妙的是,林漳就是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父亲的影子,那样温和真诚。
林漳突然意识到,或许林炎心里也和他一样想念父母。
“余先生人特别好,挣的钱都拿去资助念不起书的孩子了,一开始我总想着消极怠工,能磨一天是一天,只有他不厌其烦地教我,拉着我上进。”林炎说着说着唇角的笑容慢慢收起来。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抬头,对着视频那头的林漳说:“哥,对不起,以前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做伤害你的事情。”
“还有阎……”林炎抿了抿唇,摇摇头说:“还有阎忱哥,下次我回去,我会亲自和他道歉。”
这番话,林漳以为永远无法从林炎口中听到,可他到底还是听到了。
“对了,哥你设立有慈善基金会吧,我一会儿打一笔钱给你,帮我捐一下。”林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不多,慢慢来吧。”
和林炎通完视频电话,林漳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弹,阎忱走进来,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弯下腰将人抱入怀中,“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老父亲心理?”
林漳抬手握住他的手,轻笑道:“算是吧,不过那位余先生是你花高价请过去的吧?”
阎忱皱了皱鼻子,“被发现了。”
“别想萌混过关。”林漳揉.捏他的手。
阎忱失笑,与林漳手指相扣,“嗯,谁让你就这一个弟弟呢。”
“要想林炎自己想明白,我估计很难,恐怕还会钻牛角尖,这位余先生的确心地善良,我之所以花钱能够请动他,就是因为他一直资助的一个小孩儿,查出心脏有问题,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我也没让余先生做什么,请他帮忙盯着点林炎而已,他愿意拉林炎一把,是因为他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