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了顿黄焖鸡。”容辛默默地吞咽了一口,把谢之远的手从围巾上摘下来,“好冷,咱们别在这站着了,宿舍再过半小时就要熄灯了吧,得赶紧回去。”
他搀着谢之远的胳膊要往前继续走,忽的被谢之远用力抓住。天知道谢之远一个刚被自行车撞晕过的病患是怎么有那么大劲儿的。
“天天吃黄焖鸡不腻吗?”谢之远今天没戴眼镜,也可能是刚才被自行车撞坏了,内双的狭长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洞庭湖的水般平静温柔,有种古代公子般带着沉稳书卷气的恰到好处的好看,而现在那瞳孔深处却还隐藏着更幽深的东西,像是隐秘的占有欲和浓郁的醋意。
“再说,外面的黄焖鸡油大,哪天我去你家做给你吃好不好,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买不着吃亏买不着上当。”
“不用了,你跑来跑去的太麻烦。”容辛礼貌的拒绝他,“我看你力气挺大的,是不是能自己走了,那我放开你了。”
谢之远忽的抓住他的肩膀:“容辛,你不接受我是因为裴焰吗?”
刚才迂回了那么久,猝然打来了直球,容辛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当然不是。”
“如果你对他没意思,为什么还要三番两次的和他吃饭,为什么还要和他走的那么近?”谢之远问。
容辛皱起眉头:“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
“你喜欢他吗?”谢之远低声问道。
容辛沉默了,然后他抬起头,直视着谢之远的眼睛:“我不知道。”
谢之远横冲直撞的直球像是撞到了棉花般没了声息,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他从小和容辛一起长大,清楚的知道容辛每一个反应的背后的意义。容辛这个回答不是随意的敷衍,而是经过思考后得出来的最终结论。
其实这个回答是在谢之远的预料之中的,容辛在感情上一直非常被动,他一方面渴望着和他人建立稳定的感情,另一方面却又害怕亲密关系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和风险,面对着裴焰猛烈地攻势他难免会动容,但是他的心理状态却不允许他和任何一个人有过度亲密的关系。
容辛现在悬停于好感存在,但风险固有的僵局中,始终不能再向前迈一步,这是谢之远的机会。
但是谢之远也明白,就算他把容辛抢到手,将来也会面对同样的问题。
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从前的他总是一味地给容辛舒服的空间和距离,以为只要时间足够长就可以让他建立起充分的安全感,然后接受自己。可是现在裴焰出现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让谢之远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安静的等下去。
他必须抢。
谢之远轻叹一口气:“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不当我的小媳妇儿,因为你最喜欢的是姐姐。我当时伤心了好久,不过后来我想,既然我不能做到让你最喜欢,那我就做到最喜欢你好了。”
容辛的墨色的瞳孔微微一颤。
“容辛。”谢之远柔声说,“直到现在,我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与此同时,一辆计程车停在了xx医院门口,裴焰拎着文件袋风尘仆仆的从车上下来,向着医院的大门快步走去。
文件袋里放的是容辛之前住院时的检测报告和x光片,这些资料在容辛住院期间一直是他保管着,容辛出院了也没找他要,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他调查容辛所隐瞒的关于她姐姐的利器。
——小冰山嘴里到底有几句是真话?
裴焰现在非常想把容辛从家里拎出来和他当面对峙,但是以容辛海底针似的心眼绝对不可能被他问出来什么,反倒会打草惊蛇。
容辛姐姐的事件绝对不是单纯被谭虎□□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水。
这种一眼看不到底的感觉让裴焰没来由的心悸,他有种直觉,好像如果自己不尽快查出来真相的话,还会有比谭虎瘫痪更严重的事情会发生。
容辛太聪明了,他想隐瞒的事情绝对不会露出端倪,要不是裴焰今天偶然给冯佳琪打了电话,不知道还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调查的切入点。之前在容辛住院的时候,裴焰偶然间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容辛的腹部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还做过手术。第六感告诉裴焰,容辛受伤的事情可能和他姐姐的死亡有关。
裴焰刚才已经联系了父亲在xx医院的内科主任老同学,打算拿着容辛的片子找他看看。
小冰山究竟受过什么伤,为什么会受伤,他一定要查清楚。
不过.......谈个恋爱真的太难了!
裴焰简直欲哭无泪。
他长得这么帅还母胎solo不说,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竟然还是个背负着血海深仇和心理创伤的高智商小冰山骗人精,这恋爱还得先查案才能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