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舒服。”徐晓燕心满意足的夸了夸老公,不跟他纠结医学研究,又继续说案子,“你说的对,根据张远东的描述,我确实分析出了一些东西,本来打算明天正式写一份报告交给你们刑侦大队的。”
老裴边捏边洗耳恭听。
徐晓燕说:“我觉得你们的调查方向错了,嫌疑人不一定是八年前受害者的亲友或者家属,而是完全不相关的人,或者换句话说,是个“侠士”。”
老裴眸色一深,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揉着徐晓燕的脖子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他的作案手法太干脆了。举个例子,如果我是受害者家属……”徐晓燕拍拍老裴的手,示意他歇会儿,“我绑架张远东的目的除了让他认罪,更主要的,是复仇泄愤。”
老裴停了下来:“泄愤?”
“没错。”徐晓燕回过头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会选择更激烈的方法来惩罚他,比如直接拳脚相加,或者更激烈的方式,比如窒息和外力刺激。肢体接触的暴力行为是复仇的最强也是最有力的行动,是一种私人的、情绪化的表达,施加者可以通过感受到受害人的痛苦情绪和惨叫来获得复仇的快感,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老裴若有所思,徐晓燕接着说:“但是在这个案子里,嫌疑人的完全没有这种私人化的情绪,他的出手干脆利落,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把张远东逼到心理崩溃的绝路,冲着他的认罪书去的。”
老裴眼底的神色微微变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违和感从哪里来。
火车在夜幕中亮着明黄色的车灯飞速而至,鸣笛声刺耳尖锐,带着面具的男人把张远东的脑袋死死的按在铁轨上,远处的灯光照亮张远东被铁轨挤压变形的惊恐失色的脸,而男人眼底却始终没有一丝波动。
他就像是暗夜中审判人间罪恶的修罗,为了正义而甘愿堕落,冰冷的如同没有情感的坚冰。
“媳妇儿。”老裴的脸色有点差,“你说如果张远东嘴硬一直不肯认,那人会不会一直把他按在铁轨上。”
直到张远东的脑浆被飞驰而过的火车压的四溅。直到打火机烧断最后一丝绳丝,眼睁睁看着张远东从六楼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徐晓燕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多种因素同时影响下决定的,我不能妄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老裴没说话。
“但是老公,”徐晓燕握住老裴的手,“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张远东在八年前是有名的有罪却被无罪释放的案例,如果嫌疑人真的是以替□□道、伸张正义为行动趋势的,那他很有可能会再次犯案。”
老裴神经一紧。
徐晓燕转了转肩膀,柔声道:“这个嫌疑人没有在张远东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手法也非常谨慎,这种高智商人群一旦有了这种执念,是非常难以预测的,因为你不知道他还什么时候还会下手,下手的对象是谁,只能被动的跟在他后面,每一次都晚他一步。”
——
果然,正如徐晓燕所料,虽然警方已经把调查思路改变到了调查以前的无罪释放案上,但是还是没来得及,一周后,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五年前在C城诈骗十几名农民工接近百万万,导致多名受害者家破人亡的骗术大师汪成泽被绑在了东区警察局门口的柱子上,吓得肝胆俱裂,哭天喊地的认罪自首。
舆论炸了,同样的手法,同样无罪释放的罪犯被强迫认罪,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个案,而是某个隐匿于黑暗中的侠士的连续作案。
网络上立刻展开了对于这件事的激烈探讨,支持派和反对派各执一词,支持人认为这是替□□道,法律难以定罪的恶人被这种方法定罪,不失为一种迟到的公平和正义。而反对者则坚定的认为法律自有法律的必要性,如果人人都行侠仗义,那这社会还要法律做什么,嫌疑人所为是对法律赤//裸//裸的践踏和藐视,应该严惩。
就在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东区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传来了一声舒爽的仰天长笑,紧闭两周的裴某人终于被“释放出狱”了。
“慢点。”容辛无奈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听上去有点哭笑不得,“出院第一天能走就不错了,你还想上天不成。”
“我不想上天,”裴焰迫不及待的脱下了病号服,蹦跶着穿上了裤子,把上衣往病床上一扔,光着肌肉分明的膀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容辛。
“想上你!”
裴某人不要脸的蹭着容辛的颈窝,仗着自己久病初愈,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耍流氓:“上一个嘛,上一个嘛小辛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