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或者该说,这里的悲剧还没有结束,不存在‘又’……”苏阳靠着沙发,有些疲惫地回道,“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人类真是可恨,完全没有存续下去的价值,这个世界没有人类会变得更美好。如果以前的我有现在的力量,世界大概已经毁灭了吧。”她指的是前世。
约瑟海姆没有打断她,吵闹的贝妮和艾斯维尔,也在苏阳开口后安静地听她说着。
“现在吧……我很久没有想要毁灭人类了……即使这回发生了这么烦人的事情,我竟然也没有产生毁灭人类的想法,而是这么费尽心思地帮助他们……不过我不太确定,我的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吗?我以前明明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是否正确,我不在乎我如果做错事了,会造成什么可怕后果,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悲剧。甚至,如果有人因为我而陷入悲剧,我可能还会觉得很愉悦。”
苏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也许我在怀念自己过去的心态……那种心态很轻松……但我不后悔变成现在的自己……就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乎那么多过去不在乎的事情,感觉好累啊……”
待她说完,约瑟海姆安抚道:“放轻松,慢慢来吧,你还是个孩子呢……如今不过是还没有很好地找到平衡点,所以你会犹豫,会怀疑……可能你还会有不知该如何取舍的时候,但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帮助你。”
“还记得吗?我将自己的余生都交给你了,只要我还活着,那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苏阳看着他,良久……有点不符场合地嗤笑了一声,“我去,虽然你好像说了很不错的台词,但为什么我觉得满是痴汉的意味……果然还是因为你房里的陆乃周边太可怕了!”
“哎,小孩子就是不懂艺术。”约瑟海姆夸张地大叹了一口气。
沉凝的气氛被打破。
贝妮嘟着嘴怒瞪约瑟海姆,急忙向苏阳表白,“阳阳阳阳!我也是!我一定会陪着阳阳的!我就是死了也会陪着阳阳的!阳阳死了我还是会陪着阳阳的!”
——无端觉得更可怕了。
苏阳扶额,她大概知道贝妮只是想争过约瑟海姆,但为什么台词的潜藏意思这么让人细思极恐呢?
后头,艾斯维尔在约瑟海姆说完之后,就震惊地倒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蹲到了一棵树下装蘑菇,喃喃自语:“大长老也是我的竞争对手吗?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争得过大长老?噫……不对,他们怎么好像已经互许终身了?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在村子里发生的吗?明明是我先来的……”
艾凡默默蹲在好兄弟身边,轻轻拍抚了一下艾斯维尔的背。
艾斯维尔热泪盈眶地转过头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悲伤道:“我就只剩你了!”有赛丽亚去领头,她一定程度上代言了天上之人,有着绝对的“权威性”,所以后续事情解决得很快。平民们见到神司他们,抓起来就是一通打,打死了好些人。而平民也遭到神卫反扑,有些许伤亡。
好在他们还是获胜的一方。
当“神器”不再给平民带路找人,而是将分散的人们带回大圣堂集合,他们这才平复了狰狞的表情,茫然四顾。
起先这些平民敢拿起“武器”,是因为被肉眼可见的强大存在逼迫,后退会死、停留会死,只有前进才能博得一丝生机,所以他们“前进”了,无关信仰、无关觉悟,只为生存。
过去平民们忍受强权,也是为了生存,他们想不到太遥远的事情,就只是看着眼下能活一天是一天。
现在他们反抗强权,还是为了生存……真的挺讽刺的。
赛丽亚这边的队伍没那么凶残,负责救治了神殿内的女人后,抓到的“渎神者”大多只是挨了顿打绑起来,博塔科里和其亲信们就在其中,其他队伍几乎没有抓到活口。
平民们动手没轻没重,又受集团氛围影响,一下子就把人打死了;原·士兵队伍则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觉悟”,不敢手软,以免被人当成心中还念着旧情假装反省(当然他们本来也说不上真心忏悔)。
见到博塔科里及其亲信时,很多人都强烈要求立刻打死他们,但被赛丽亚和她同村的人们阻拦住了。
“各位,请冷静一点吧,这些人虽然死有余辜,但也不能让他们轻松死去,他们不配得到安息……”
赛丽亚话还没说完,士兵群的兵头子就急忙发话表态了,“您说得对!就该对他们施以最残酷的酷刑!拔了他们的皮,让他们暴晒在烈日低下!”
这种酷刑以前就有,山神教偶尔会选出他们觉得不听话的家伙,施加这类酷刑,以儆效尤。所以博塔科里他们听到的时候,齐齐一抖,却没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