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沈洛羽都能看出来我和他不对路,我们是完全的两类人,无论从为人处世还是性格方面,都可说是南辕北辙。
照顾生病的他,带他看病,已经是我们目前关系所能做到的极致。自嘲幼儿保姆是一回事,真的当保姆是另一回事。
商牧枭没有立刻回话,我忍不住去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
幽暗的车厢内,他的眼眸也很暗:“你嫌我烦了?”
食指叩击着方向盘,我按下心中的烦躁,道:“你住哪里?”
他稍稍垂下眼,道:“住家里,但我现在回不去。我和我爸吵架了,他知道了画展那天的事,把我赶了出来,还停掉了我所有的卡。”
原来这才是他大半夜淋雨走到我家的真相。
“你联系你姐姐了吗?”
他重新躺回椅背,并不看我:“我把手机关机了。”
“……”
好一个不让人省心的死孩子。我都能想象商芸柔联系不到他此刻是有多着急,说不准都要哭着去报警了。
“马上开机给你姐报个平安。”以此做交换,我妥协道,“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在我家待到病好。”
他年轻力壮,恢复也快,最多再两天也就好全了。
再当两天老妈子。我告诉自己。
红灯跳绿,车流重新往前挪动起来。
安静的车厢内,商牧枭在长久的沉默后,忽地开口。
“谢谢。”
回到家,沈洛羽已经离去,桌上留着张纸条,说冰箱里有她做的菜,让我饿了自己热一下吃,别总是叫外卖。
我发了条信息谢谢她,让商牧枭自便,之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隔着门,我听到外头响起一连串的短信轰炸声,猜测商牧枭是终于开机了。
怕睡不着影响第二天的课,睡前我特地吃了粒安眠药,结果更糟糕。分明是自己家,熟悉的环境,我却仍是噩梦连连。
上一刻寝室里还在讨论毕业后的人生规划,下一刻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北芥,我好痛,救我!救我!!”卢飞恒向我爬来,身上的火焰一点点烧毁他的肌肤。
我拼命想要扑灭那些火,却完全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变成灰黑的焦炭。
恐惧充斥内心,我揪扯着头发,尖叫全都哽在喉咙口,完全发不出声音。脚上一紧,低头看去,是经慎抓住了我。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只有我活着,话还没说完,就一点点化为灰飞消散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