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睨他一眼,颤抖着发白的唇,并未言语。他似是极为痛苦,一双眉紧拧着,看着顾朝蘅再次朝自己走来。
他未撑伞,瓢泼大雨淋在他的面上,落在他的发间,将蓝衫男子的面部冲刷得狰狞。
“纵然督公再重情重义,可也莫忘了自己的身份,”顾朝蘅轻笑,“她是怜和皇后的女儿,便是大郦的公主,而你,不过是个阉人。”
是卑劣、污秽的阉人。
“纵使你为她赴汤蹈火,可待云婀恢复了真实身份后,唯一能站在她身边的人,便是我。”
顾朝蘅咬重了声音,
“也只能是我。”
一瞬间,雨水好像又下大了些,重重扑打在苏尘面上,像是一把刀。
一把带了血的刀。
“督公——”
阿宁撑着一把伞,跌跌撞撞地跑上前,这小后生的面上还带着些泪痕,“督公,你吓死奴才了!奴才还以为,以为......”
突然,他一噤声。
阿宁看见,自家主子突然伸手推开了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走去。
他未撑伞,站在一袭雨帘里,好像与茫茫天地融为一体,又好像与纷杂的周遭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