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子瑢烦躁地从郦墨和的身上抬起头。
“都说了不要来打搅本王!”
床前摆了一张矮矮的方桌,桌子上摆了一盏茶壶、两盏茶杯。
恰是一条手臂的距离。
郦子瑢猛一挥手,茶杯被他一下子挥到地上。
“滚!”
极为清脆一声,青玉瓷器在苏尘脚下炸开来。
他往后退一步,欲出寝殿。
门口那人却丝毫不听郦子瑢的威胁,竟径直闯来,“扑通”一声跪在床边。
“六殿下,大事不好了!”
“天牢那边——出乱子了!”
苏尘方迈开的脚步一滞。
绛影停在明黄色的屏风之前,身后是翠绿的山峰,茶水蜿蜒,流到脚边。
触目惊心。
男子呼吸顿住,郦子瑢亦是不可思议地再次抬眼。
“天牢?可、可是大理寺?”
来者跪在地上直打哆嗦:“是大理寺,他们...他们不知从哪儿来的天牢的钥匙,全都逃出去了......”
郦子瑢的身子一瘫。
不可置信了片刻,他终于回过神,面色煞白。
伸出两只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苏尘。
“丞相,你、你带着兵马,去大理寺看看。”
禁军都被调走,何来精锐之兵?
苏尘略一沉吟,终是没有反驳他,转身走出潜龙殿。
谁知,前脚刚踏出门槛,便猛地撞上一人。
定睛一瞧,正是冷凝。
小丫头满脸泪痕,抽泣道:“丞相,不好了,公主她...她在屋子里头上吊了。”上吊?
苏尘的眼前忽然晃过一条白绫。
他的心猝然一痛,右手猛地握拳,将袖角攥得团紧。
眼前一会儿是阿纳步突脖颈后的那根钗,一会儿是晃晃悠悠的垂白的绫,一会儿又是少女那双明媚的眼。
苏尘觉得呼吸困难。
“她怎样了?”
冷凝不说话,只是哭,哭得一噎一噎的,让人根本听不清她在哭什么。
还不等身后众人去探寻,便见立于宫阶之上的男人猛一抬步。
“丞相!”
他竟朝着与大理寺相反的方向而去!
绯衣男子的脚步极快,步子也迈得极大,凌肆仅愣了一会儿,便被苏尘甩开了好远。
他连忙去追自家主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