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习的是巫术?”
“也不尽然,”他竟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我所习的是医巫,与纯粹的巫术大有不同。巫者,尤为讲究天人之合,有言道,医人先医心,有些病者并非死于疾病,而寂灭于痛苦与绝望。”
痛苦与绝望。
叶云婀有些明白了他所说的话。
迎着少女的目光,韩池顿了顿声,似乎又想开口,话音落在唇边之时,却转为幽幽一叹。
“罢了。”
男子径直从座上站起,别过头去。
这道身影无端看得她心思一动,忍不住攥住了他的袖子。
“韩公子——”
韩池顿足,片刻之后,竟转过身形来。
恰恰对上少女的一双眼。
她生得很好看,眉目清艳,自带风采。
此时此刻,他正盯着叶云婀的双眸,从其间看出了几分情绪,看得他不禁隆起眉峰。
为何要用这般眼神看他?
韩池竟然一嗤:“公主,你这是在怜悯我么?”
此话引得叶云婀一怔。
韩池垂目,视线落于她正拽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上。
“公主觉得我可怜,觉得我求而不得,便体恤之心大发,想让我跟着周覃太医习医,对么?”
“你高高在上,是千人宠爱万人敬仰的公主,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你要什么,便可以拥有什么,金钱、权势、男人,你自幼便金枝玉叶,未尝过费尽心思却仍不得所求的滋味。”
“你认为这样施舍我,我便对你感恩戴德,是么?”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锐利,仿若要生生将她的皮肉剜下、剖开,好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韩池目光逼仄,像一把刀,直逼叶云婀的双眼。
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嗤笑与不屑。
不等叶云婀反应,对方径直起身,下了逐客令:“公主还是请回罢。”
他竟在敢她走?
他竟在她的地盘上赶她走???
素衫男子几步便离开桌案,转入一片帘中,右手往上抬了抬,“唰”地一声拉下了帘子。
叶云婀在原地怔忡少时,回过头,对方的身影已隐入一片帘帐中。
自幼便金枝玉叶?她抿抿唇,竟开始暗暗发笑。
看来这位韩公子,是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
也罢。
叶云婀喟叹,双眸瞟向那袭纱帐。对方把她当作了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矜贵公主,压根儿不待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