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看苏尘不顺眼,巧了,苏尘也是。
绛衣之人歪着脑袋,见对方非要咬文嚼字,便笑道:“顾小将军,只要令尊还在,你便就是小将军。无论你要我再怎么唤你,你也只是小将军。这就好比,无论旁人再怎么称呼我为东厂提督、无论你再怎么认为我是太监,可我还偏偏不是。”
“有时候你以为的是对的,可他偏偏又是错的。”
“你以为你同她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她便要对你死心塌地么?你以为你同她门当户对、两家一向交好,她便要嫁给你么?”
“可她还偏偏不是。她——叶云婀,是老子的女人,别人想都不要想!哪个兔崽子要敢再打她的主意,老子一定亲手宰了他。”
一瞬间,顾朝蘅仿佛看到了一头狼。
男子面上的血渍彻底凝固,他笑眯眯地,朝顾朝蘅望来。
温声和气:
“懂了么?顾小将军。”自从苏尘知道叶云婀有了身孕后,便整日地待在汀芷宫。
她吃饭,他黏着她;她睡觉,他黏着她;她看折子,苏尘还要黏着她。
总之是寸步不离,生怕她走开一会儿就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叶云婀受不了了。
“啪”地一声,她将一道折子摔在桌上,两眼瞪向坐在一边的男人。
苏尘正坐在桌案旁的一张贵妃椅上抠指甲,这几日他总是心情大号,莫名其妙地一个人对着叶云婀发笑。
笑得她后背发麻。
听见摔折子的声音,苏尘一下回过神来,“唰”地从贵妃椅上站起身,走到桌案前。
轻车熟路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奏折,先是拂了拂上面的灰,又将其重新展开。
“又发难了?”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子的神色,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不还就是上次我教你的,以后遇见这种事儿,就这样......”
“苏尘!”她不耐烦地打断他。
苏尘立马凛声,“臣在!”
她道:“你能不能别再总是跟着我了?”
“怎么了,”男人将奏折平摊开,重新放回桌案上,“你刚接手这些事,有许多地方不明白的,我在你身边的话,你遇见什么不好处理的事儿也好随时问我啊。”
没错,在苏尘的“据理力争”之下,大臣们妥协,让叶云婀暂时代替郦墨和掌管政事。
于是乎,铺天盖地的奏折没日没夜地往汀芷宫送去,也不知是不是那些臣子们的报复心理,一些鸡毛小事儿他们都要写到折子里面往上报。送折子的小太监来了一批又一批,俨然是把汀芷宫当成了第二个潜龙殿。
幸亏有苏尘这个“幕僚”。
他先是帮她处理了几天的政事,连续看了三天“张理正家养的五只鸡被偷了”、“吏部尚书的公子在集市上跟人打架了”、“礼部侍郎的儿子和王御史的侄子私奔后王御史的侄媳妇犯心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