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萤替她用汤勺舀了舀,晾开热气。
苏明妩看了眼马车,两个侍卫的眼睛就跟鹰似的,还在紧紧盯着她,她拖不了多久,最迟喝完这碗粥,就该出去了。
“六成,不能再少。”
陆景山就着咸菜喝了口,“四成,老夫不能对不起祖宗,四成不能再多。”
“夫人,老夫对你不是没有疑虑,你不肯显露面貌,更不愿透露家世夫姓,若是寻常时机,我岂敢与你谈这笔生意。”
“夫人敢要这个份额,可以说是乘人之危,乘我们陆家的磨难。”
陆景山咽下粥,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但我还是觉得夫人够实诚,也是个善心的,我很有诚意与夫人详谈,这才会拖着老身子骨,跑到凉州来。”
陆景山做了几十年的当家,说话带上几分情绪便能轻易感染旁人,绿萤就听得很是动容。
苏明妩也有一点,但她更清楚的是,陆景山根本没得选,落入湍急河流遇到块浮木,他竟还想挑刺。
他与她说的这些话,无非是欲扬先抑,讨价还价的手法罢了。
苏明妩有她自己的坚持,“陆老,乘人之危,不如说是雪中送炭,还是你以为,我这钱财来的很容易?”
“三千两...陆家一年能赚多少想必你最清楚,分红给我四成,我要七、八年才可能回本。如果是这样,我完全可以再开个新的名号,何苦与钱作对。”
“陆老既然提到了和熊家的恩怨,我参股,难道不必担风险?”苏明妩淡淡地道:“为何我分明是救陆家商船,却好似在贪你们的好?”
“你们现在,还有好处可贪么?”
陆景山没想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夫人,非单没被他说动,说起话来还如连环套,咄咄逼人。
他侧过头,马车传来的视线非常明显,凭他的眼力,苏氏夫人家里就不会是普通富户,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有她的底气在。
陆景山有意暖下气氛,立刻换了副表情和蔼笑道:“夫人,咱们慢慢谈,你先喝粥。”
苏明妩接过绿萤手里的勺子,一口未喝,却应和:“嗯,这里的粥是不错。”
两人各自吃了几口,跟陌生人似的不搭话,等小二上前来收走汤碗,陆景山擦了擦嘴,“夫人,这样吧,五成,你看如何。”
苏明妩慢慢站起身,“陆当家,还是那句话,六成,不能再少了。左不过多筹谋半年,我重开一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