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事项由李泰庆这个管家掌理,他把晚宴安排在了西苑的玉露园,走步离樟月殿不远。
水磨的粉墙,大理石台矶,虎皮石嵌着木板地,在常青藤覆盖下铺陈了数条羊肠小径。
复行甬道数十步,骤见豁然明朗。
落地髹漆铁架上的爬藤铁线莲,枝条缀满了小巧圆润的翠叶,藏裹其中的明黄灯带散发柔光照耀。
临时搭建的台阶,分布上下各两张褐色榫案,各色茶盘点心,冷菜酒水早已齐备。
苏明妩方才虽不指望符栾来接,也多少有些暗戳戳的期待,可到这儿都还没看到人,她就没心思再巴望,懒悠悠地坐上上首的次座,托着腮等她的王爷。
李泰庆权当没看见,王妃自有王爷宠,哪轮得到他说礼数,反倒是乌兰拓和阿纯往主座看了好两眼,似乎颇为奇怪以秩序之称的大宁朝,王妃能先王爷坐下。
过了两盏茶,符栾才从曲径通幽处行来。
黑色的天穹琼月清辉,他长腿疾步生风,玄色束腰劲衣外罩了件狐肷褶子大氅,极为少见的周身雪白,整个人长身玉立,俊美清冷。
犬戎人以强壮闻名,乌兰拓长的魁梧健硕,在符栾的衬托下却显得臃肿笨重,本来算得上分明的五官也沦为普通。
苏明妩眺望他走近,撑扶榫案起身,朝他甜甜地唤道:“王爷。”
符栾最近被繁杂事务绊住,好几日没去见她,经过乌兰拓未施舍分毫视线,便直接走到女子旁,扶她的腰揽至身侧,继而才转过身,笑意冷淡,“坐。”
苏明妩腰后一暖,男人蕴热的掌心跟粘在她绶带上似的,掰都掰不开。
李泰庆见状,极有眼色地将王妃的榫案和王爷那张并拢放近,拼成长桌,这样就能让两人自然坐在同行。
乌兰拓拉着阿纯的手从位置后绕出,恭敬地朝上首鞠躬行礼。
他握拳摆于心口,“王爷与王妃,这次得见真是让小王受宠若惊,希望小王此行能顺利,不负父王的嘱托。”
符栾笑道:“那要看乌兰你的诚意。”
“王爷,犬戎上下真心十足,您七月不在漠池,可知北羌曾密信与父王,想将粮草被烧的事嫁祸给凉州军,父王当着小王的面将信扔进壁炉。”
符栾挑眉,随口道:“哦,是么。”
“是啊,还有...”
苏明妩懒得听这些,她还在兀自与男人的力气做斗争。
椅座没有扶柄,符栾的右手毫无阻挡地卡着她的腰,他搂的真是太紧,以至于她饿了想探身上前够块糕点吃,被勒得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