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符淮安对符栾的情绪极为复杂。
他当初杀兄弑弟,唯独留符栾一条命,不仅仅因为先帝派姜擎苍守住符栾,更因为,他始终无法查清,符栾是不是他的儿子。
本来,这世上最清楚的只有符栾的生母,可她难产而死,他当年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到。
就因那么几分不确定,他于心不忍,纵容符栾在冷宫活到十四岁,再扔到边关由他自生自灭,毕竟,虎毒不食子嘛。
小皇子的眼睛,第一次给他提醒,只是双瞳通常同色,符栾的右眼分明黑瞳...
张公公陪在皇上身边多年,感情深厚,直言道:“陛下,弄清了一样不能留,倒不如不弄清的好。”
但凡抢来的皇位,大抵都想要回仁德的名声。
庆安帝不比年轻时杀伐果断,如今注重起伦理纲常,下令把所有夺嫡杀兄的记载尽数清除,怎么可能容忍传出别的风流账。
倘若符栾当真有异色瞳,就不能再留在这个世上,因为那是庆安帝皇子时期yín • luàn后宫的铁证,大宁朝有异色瞳的,只有皇上的生母沈家。
庆安帝叹了口气,“可朕的儿子里,没有人比他更像朕,可惜了。”
张公公低着头不说话,心里觉得讽刺,不是儿子,要杀,是儿子,更要杀。
陛下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呢。
庆安帝阖眸,“德全,让苏鸿旭这两天进宫一趟,朕有事要他办。”
“遵旨。”马车辘辘而行,宽敞车厢内的黄梨木桌角亮着一盏青铜油灯。
三个人分别坐在厢椅的三个朝向,苏明妩夹在夫君和好友中间,往左边不是,往右边也不是,垂下头闷闷的,大气不愿出。
“符箐瑶,你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扔下马车。”
“小皇叔你干嘛那么凶,我只是想和娇娇睡而已!”
符栾冷笑,“你凭什么。”
“凭我是她多年好友!”符箐瑶的双手巴着椅子,皱着秀眉探身上前理论,“再说了,她已经天天和小皇叔你睡了,你怎么还那么贪心啊!”
符栾扯过苏明妩的左手,唇峰如刀,“呵,公主这是想管本王和王妃的床事。”
符箐瑶不甘示弱,牵起苏明妩的右手,“我不管,娇娇肯定想跟我在一起!”
“是么,你问。”
“问就问。”
苏明妩:“...”
她恨不得捂耳朵,这叔侄两个方才说的那些什么睡不睡,床不床的,也不嫌害臊,还好意思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