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后,王府收粮的进度忽然放慢了下来。
管家与他们说得明白,王府缺钱,还在等朝廷拨款救助,这任谁都听得出是句藉口,不过却让远道而来的粮食陷入了两难境地,再运回去是大亏本,不运回去,王府的银两有限,显然不可能把所有粮食买下。
绝大部分商户看清了王府原本的计划,借量压价,但他们不得不妥协降价卖出,到最后一来一回,竟是只比普通粮价高了那么一点。
苏明妩此举除了买粮,更主要是为了造多些各式各样的运粮渠道,借此弱化陆家商船和凉州的联系。是以,原本她完全能把价钱压得更低,却留一线,让大商户们应付完他们来时的运货佣费,还能稍微赚少许辛苦钱,到家交代得过去。
不同的米铺,稻米袋上有印名号,老百姓看到了少不得夸两句大善人,这些传到商人耳朵里,又教他们舒心了几分,回程路上少点憋屈。
时光飞逝,从最初的赤地千里,禾苗干枯,上万的民心大乱,到后来王府出兵有序,赈灾有条不紊,民间伤亡在所难免,但已然在他们可控范围内。
就这样不知不觉,忙碌进了十一月,离开接下来的第一场冬雨还有不到二十日,大家倶是松了口气。
苏明妩到处去看灾情布施这件事,最初让符栾答应的时候说她会假手于人,可为了王府的名望,她忍不住出去亲力亲为,横竖不会出事,权当做善事。
也因此,今日苏明妩从外地匆匆赶回家,看到符栾的黑马,还有李泰庆在门口眼巴巴地等,心里就有些慌。
苏明妩边说边走下马车,“李泰庆,王爷回来了?”
“是呢。”
“...你怎么与他报备我的行程?”
李泰庆作完揖,赧然道:“王妃,您就别让奴才难做了,王爷问话,奴才还能瞒着么,只好照实讲了。”
“那,他是不是生气了。”
符栾最不喜别人不照他的话行事,好歹她情有可原,他不会那样小气吧。
李泰庆摇手,“王妃安心,王爷心疼您着呢,说是您在外那么受累,他有空就先去带小世子沐浴,免得您回来不能舒舒服服地用晚膳。”
“...啊?在哪?”
“玉池殿。”
苏明妩顿时语塞,“王爷给勉勉洗澡?那他还不如与我闹别扭呢。”
那么大个池子,小孩子该怎么在里面洗,符栾哪里做过这等活,勉勉会不会被水吓到,呛到,会不会哭...
苏明妩再没空细思别的,出行的衣裳来不及换,气急忙慌地往东院的玉清殿走,生怕符栾不仔细,伤着孩子,李泰庆笑呵呵跟在她身后。
玉清池外,守门侍卫见是王妃,低下头让开入口,苏明妩心里焦急,免了他们的礼直接冲了进去。
人未到,声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