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时间,傅斯恬自然没有拒绝。
乘车当日,甫一踏上这列终点站为“申城“的高铁,一种新旧时光交错的奇妙感觉就扑面而来。
傅斯恬和时懿并肩而坐,连接了音乐播放器,一人一只耳机地听同一首歌。
时懿问:“上一次回申城是什么时候?”
傅斯恬说:“六年前,接我爸爸出狱的那一次。”
时懿愣了愣,懊悔自己找了个不太好的话题。
没想到傅斯恬并不介意,笑了笑,自顾接了下去:“那天我一句话都没有和我爸爸说过,一直戴着耳机在听歌,单曲循环一首歌,你知道是哪首吗?”
时懿猜不到:“哪首?”
傅斯恬梨涡漾了漾,按了几下播放器的键,换了一首歌。
略带忧伤的吉他声从耳机里传来,时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fivehundredmiles?”
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看的电影里的插曲,时懿当时为了哄傅斯恬,还哼了一小段给她听。
傅斯恬点头。“记不记得我当时说,我不喜欢那部电影?”
时懿应:“记得。”
傅斯恬说:“因为那部电影让我觉得,失败者的人生,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离开你的时候,我坐动车回柠城,列表随机播到了这首歌,我就哭了。一直哭一直哭,旁边坐着的阿姨被我吓坏了,以为我怎么了,一直安慰我,一直和我说‘小姑娘没事的,都会过去的’,结果她越这么说,我就哭得越厉害。”
她是当笑话说的,时懿却听得心疼。但她不想把傅斯恬再扯回过往那些痛苦的情绪里了,于是她只温柔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问:“那你猜猜我毕业典礼那天,谢师宴后,我回去的路上一直唱的歌是哪首?”
傅斯恬猜不到。
拍毕业照、毕业典礼、谢师宴,她都没有参加的。
“哪首?”她眉眼含笑地问。
时懿说:“《关于我爱你》。”
傅斯恬心一下子又甜又涩,五味杂陈。
时懿说:“其实我自己不记得了,我喝醉了。”
那天她以为傅斯恬会回来参加的,以为,至少她们最后还能见一次的。结果,连这样的期待都落空了。
谢师宴上,好多男生来给她敬酒,或直白或隐晦地表达好感。
没有傅斯恬在身边了,没有那个会撒娇会吃醋的女孩了。她第一次来者不拒,把敬来的酒都接下了,一直喝到吐。
“鹿和与伊琳、祝墨一起送我回去的。鹿和说我一路就一直在唱这首歌,一边唱一边吸鼻子,没一句在调上。后来,我好几年都不敢见伊琳和祝墨,一想起来就很想shā • rén灭口。”